驚魂未定,侍衛慌忙上前查探。
蕭钰将秦若扶起,女孩子的臉上已然挂滿淚痕,吓得失色。
賀修筠聲音緊繃,難掩關切:“可有受傷?”
“無事。”
秦若後知後覺,神色激動,道謝的話卡在喉間半晌說不出來,她急得淚水盈滿眼眶。
蕭钰揉了揉被撞得發疼的胳膊,吩咐道:“帶秦姑娘下去歇息。”
“真的沒事?”劉翎冉盯着蕭钰檢查半天,見她确實無礙,這才放下心來。
隻見蕭钰臉色陰沉:“将那個騎白馬的小公子帶過來。”
比試叫停,那人被侍衛帶到長甯公主跟前。
蕭钰泠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公主,在下盧木仲。”
她蹙眉,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這公子是誰家的。
“是遊騎督衛盧彥武的兒子。”賀修筠出聲提醒,随後意識到她或許也不認識盧彥武,改口道:“從三品武散官盧氏。”
“知道了。”
盧木仲面露茫然,其實早已耐不住内心惶恐。罷了,隻要他咬死不知情,便怪不到他身上。
蕭钰擡手,侍衛遞上一副弓箭。
隻見她搭箭上弦,對準盧木仲。
箭頭閃着寒光,若她松開手,盧木仲的腦袋即刻會爆成一朵血花。
簡直是一波三折,在座衆人皆是驚了一跳,不知蕭钰要做什麼。
盧木仲神色一變,戰戰兢兢問道:“公主……這是何意?”
蕭钰未答,侍衛鉗制住盧木仲,往他頭上放了一顆拳頭大小的果子。
“你猜三丈之外,本宮能射中你頭上的東西嗎?”
盧木仲蓦地臉色煞白,長甯公主瘋了不成?怎麼突然将自己當成靶子!
步射校考中,她隻有八成可能中靶,若是她射歪了,輕則見血,弄不好要将他這條小命要了去!
“你怕了?”蕭钰冷笑道:“竟這般不信任本宮的箭法。”
話雖這麼說,蕭钰自己心裡清楚,她還真沒有十成把握,在不傷及盧木仲性命的情況下射中果子。
“你跟本宮說說,秦姑娘的馬怎地突然失了控?”
“在下也不知,為何秦姑娘的馬……”
見蕭钰仍沒有将箭移開,盧木仲冷汗涔涔,雙腿肉眼可見地打顫。話未說完,忽地一軟跌坐在地上,頭頂的那顆圓果子“咕噜”滾落在他下擺的衣袍間。
“本宮還未将箭射出,你便怕成了這幅模樣。”蕭钰走近盧木仲,居高臨下看着他,眸光幽若寒潭:“當時馬匹橫沖直撞,馬背上的秦姑娘就不害怕了?”
盧木仲半晌不言,然而這已經是答案。
弓弦搭着白玉扳指,蕭钰一松手,那支羽箭飛出!
緊接着箭矢穿透了那顆果子,連帶着盧木仲的下袍,穩穩釘在地上,讓他動彈不得。
不少人捏了一把汗,但瞧見這幅情形後,有人“撲哧”笑出聲來。
蕭钰問:“東西呢?”
盧木仲不敢狡辯,隻好乖乖從身上又摸出幾枚銀針來。
“若想取勝,除了苦練沒有其他捷徑,今日你的勝負心作祟,用暗器射了秦姑娘的馬,輕則旁人賠上一身傷痛,重則殃及性命,”蕭钰冷聲道:“你擔待得起嗎?”
“公主教訓的是。”果子的汁水濺在衣袍上,盧木仲險些吓出眼淚來,他聲音顫抖:“臣知錯,臣再也不敢了,求公主恕罪。”
蕭钰将弓交給侍衛,隻留一個背影,盧木仲清晰地聽見她說:“将人帶下去,依律處罰。”
“啧。”賀修筠蹲身,将插在盧木仲下袍腿間的那柄羽箭拔出。
再往上點,這人怕是要斷子絕後。
他連帶着被箭穿透的果子扔在盧木仲腳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還不謝過公主不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