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廣平郡,宋泠瞧虞柏舟有些不自在的模樣,又想起先前他托人帶的物件和信來,一時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泠想問問,将軍這是什麼意思。”宋泠将一個盒子拿過來,裡面放着的正是先前石副将捎回布袋的東西。
無一都是極為珍貴的藥材。
“沒什麼意思,隻是覺得你需要就捎給你。”虞柏舟眼神有些緊張,“這些沒用嗎?”
宋泠不知該說什麼,手裡摩挲着盒身,心底也産生一絲漣漪。
兩人之間的氣氛好似變了,沉默中帶着别樣意味。
“有用的,将軍費心了。”
虞柏舟放于身側的手指微動,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知甯還好麼?”
“那小丫頭啊,好着呢。”宋泠微微一笑,“七滿每日傳信來,如今胖了不少。”
“等過些日子,為她辦個生辰宴吧。”虞柏舟提議,“疫病過去,也給南蠻那邊吃個定心丸。”
“好,”宋泠微微垂眸,看向他一直動作小心躲避着的左臂,神色有些複雜,“受傷了?”
“沒。”可動作上卻頓了半分,“既然你身體安好,我便先去……”
虞柏舟匆匆起身欲離去,動作中也帶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料,身形微滞。
一隻素手情急之下扯住了他的腰帶,虞柏舟身子一僵釘在了遠處。
宋泠下意識的舉動,此刻也察覺有些不妥,可出人意料般竟然沒松開,畢竟以往她都是最知禮節的。
一個巧勁,将人拽了回來。
宋泠面色還算如常,可虞柏舟整兩隻耳朵都已經熟透了,語氣也有點磕磕巴巴,“姑、姑娘,這樣好像不太妥……”
手擡起又落下,卻半點不敢把人的手撫開。
“是麼?”宋泠輕撫了一下他腰間泛舊的腰帶,明明并未觸碰肌膚,可就是令虞柏舟緊張到咽口水。
“那将軍在信末寫的那句話是何意思?在信封底放的那幾顆紅豆算什麼?”宋泠似笑非笑,“或是放錯了?”
“還是石副将放的?”她十分潇灑松開了手,“那泠去尋一下石副将。”
虞柏舟恨不得回去扇自己一巴掌,真是……那晚上他突如其來傷感個毛球,這幾天本來都料想她察覺不到的。
見她欲去尋石青,心底一慌一顫,下意識伸手拉住人,“别、别找他。”
真找了去他身為主将的臉面要丢光了。石青知曉了,全軍就都知道了。
他是沒什麼,倒是平白連累了宋泠的名聲。
“這件事是我錯了,我行事欠妥。”他低着腦袋,“姑娘你隻當我腦袋進水了吧。”
宋泠能說什麼呢,此刻也隻是微微搖頭,“無礙,這事隻當過去了。”
“那你……”
宋泠将他攥着自己手腕的大手輕輕取下來,“将軍該娶該納的女子,不該如此草率。”
面色冷靜,好生無情。
虞柏舟像是一腔熱血被澆了個透心涼,整個人也頹了下來,像是一條被丢棄的大狗。
“那為什麼就不能是你?”
虞柏舟還是不甘心,但在宋泠警告的目光裡語氣也漸漸慫了下來,“就不能是你麼……我真的是心悅姑娘……”
“不能。”宋泠有些疑惑看向他,“可是泠有何做的不對,惹将軍誤會了?”
她自認一直在做好一名謀士的責任,從未逾矩。
“泠可改。”
一刀又一刀,虞柏舟整張臉都有些垮,“我那麼不堪麼?”
“我知道,我是武将,不通文墨不夠善解人意,也沒有什麼大學問……但我會好好學的,你……”
“噗——”
宋泠是真的被他逗笑了,“将軍怎麼會這麼想?以己之短,去比他人之長?這又是哪位恩師教您的?”
“遠遠同這些無關,”宋泠示意他坐下,“日後将軍所謀甚遠,婚事于将軍而言其實本就是一大籌碼。”
“将軍日後娶妻,應有助于大業才是。”宋泠微微一笑,“更何況,将軍如今沒有成親,見過的女子少,才會對泠……不說這個。再說這天下女子如此之多,将軍總會遇到萬分心儀的那個。”
虞柏舟默了默,“姑娘覺得我感情上太幼稚,不是真的心悅于你是麼?”
宋泠神色微滞,感情她說了那麼多他就隻記得了這一句,前面的不是更重要嗎?
“我不認同姑娘的觀點,”他神色認真望向她,“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能看清心底的情感。我比姑娘還年長好幾歲,已經不再是幼稚的年紀。”
“再說,若我連自己的婚事都做不得主。哪裡還有本事,去争那個位置?”
宋泠不知他哪裡得出這樣的歪理,一心要糾正他,“古往今來,哪位帝王不是如此?聯姻向來是拉攏勢力最穩固的籌碼,将軍怎可任性?”
“那是他們!”虞柏舟聲音又弱了幾分,“我總能不一樣的,我不能事事都去學他們。”
“你說呢?”
宋泠捏了捏眉心,她今日真是瘋了,陪他在此處争論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是不是着了涼難受?”虞柏舟頓時繃起一根弦,“要不要去找大夫?”
“被你氣的!”宋泠沒好氣來了一句,“你不聽話。”
“我聽話……”虞柏舟半跪下來,心思被揭露之後演都不演了,擡手要去試她的額頭,“日後你說的我都聽。”
宋泠一把拍開他的手,“别動手動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