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真的不想去。”
“我昨晚一宿沒睡,今早八點多才和周公拉上手……十一點多就被這隻饞狗給弄醒了,又被金主爸爸折磨心力交瘁畫了一下午圖,剛喘口氣你就饒了我吧。”
林玥嗓音柔軟甜膩像是裹了層蜜。
她把六百八抱在懷裡從天靈蓋撸到尾巴尖尖,時不時沖它做兩個誇張表情……就在她以為敷衍過去了,準備挂電話時,電話那頭男人輕飄飄地說了句“我在樓下你下樓咱倆一起去”後任由電話劃走怒吼一聲而懷裡早已習慣她瘋癫地六百八在看了她一眼後起身回到自己窩裡啃着上次沒啃完的牛骨頭……
五分鐘後,林玥握着手機下樓。
月亮懸空,悶熱消散,清風帶來微微涼意,門推開‘吱嘎’聲音引得低頭看菜譜男人的目光,一擡頭,就看到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穿着寬松男款T恤、格子長褲腳踩小白鞋松弛感拉滿的人。
傅斯年:“……”
傅斯年:“上車。”
“真去啊。”
聽到指示她順嘴問了句,然而打開的車門徹底将她想要再掙紮一下的話給咽了回去,接着上車系安全帶最後一臉生無可戀跟在男人屁股後面進了超市。
遇到試吃林玥都是擺手拒絕然後指着旁邊推車的男人一副‘我不是管事的别來找我’做派。
逛到生鮮區那股往骨頭縫裡鑽的涼意撲面而來,林玥穿着短袖下意識縮了縮沒等她那句‘這太冷了咱們走吧’說出口傅斯年的外套已經披在她身上。
“穿上吧,這溫度比其他地方低别凍感冒了。”傅斯年關心道。
“哦。”林玥回道。
“晚上蒸條魚?”傅斯年在那挑魚,“你平常喜歡吃什麼魚?馬口超市好像沒有賣的,鲈魚怎麼樣?吃嗎?”
“…………什麼都行,我除了忌口青菜其他不挑。”林玥站在他旁邊,看他挑中那條魚稱重被殺掉然後放進推車裡,“你上一天班了再回家做飯,不累嗎?咱倆在外面吃算了,回家做得一個多小時才能吃上還得刷鍋洗碗太累了……”
林玥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最後像是知道自己這話對方不會聽完全說給自己聽一樣。
男人腳步突然停住,扭頭看她,用不會讓人疼還能讓人清楚感受到自己力量的手勁捏了捏她的臉,“看看你這小臉,要是吃外面地溝油不出兩天身體就垮了,你想生病住院?”
他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在哄幼兒園不停大人話的小朋友,說完,以為林玥會打開他的手然後吐槽兩句‘庸醫唬人’之類的話,誰知道那瞪圓了眼睛看着他的小姑娘仰着頭隻淡淡地說了句“不想,那就聽你的吧”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
當晚傅斯年買了不少東西,做飯的東西都放在他家冰箱,其餘水果、酸奶、餅幹、面包還有各種零食都塞在她家冰箱了。
看着面前三菜一湯,林玥那不争氣地肚子也開始叽裡咕噜上了班。
吃飽喝足,林玥主動要求刷碗被男人拒絕讓她去沙發上坐着等會有東西給她。
十分鐘後,傅斯年拿着一個扁扁地小盒坐到她旁邊。
從盒裡拿出一袋撕開,濃重地中藥味充斥整個客廳,然後那張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膏藥就貼在了她手腕上,涼意慢慢滲透進皮膚酸痛感逐漸減少。
林玥立刻背對着傅斯年,一手摟起脖頸碎發一手指着肩頸連接處,“這也貼一張,從昨晚就開始痛……你這膏藥在哪買的,貼上就感覺輕松不少,明天我買幾盒放家裡。”
而此時因為她轉身混雜着洗發水和沐浴露的香氣充斥在男人鼻腔,那白皙修長地脖頸讓他突然有一種沖動……一種從沒在身體裡出現過的沖動。
林玥手都舉僵了也沒見男人那張膏藥貼上來,扭頭看了眼整發呆的男人,“想什麼呢?”以為是自己衣服擋住了他不好意思往下拽,把原本就寬松的衣領又往後扯了扯隐約露出弧度鋒利地肩胛骨,“貼吧。”
傅斯年喉結微動,把手裡搓熱的膏藥貼在她脖頸下方,收手時碰到她指尖與他體溫相比那手指的溫度太涼了,“你手怎麼這麼涼?”
林玥晃動着脖子轉身,“從小就這樣,春夏秋冬手腳冰涼。”
“沒吃點中藥調理一下?”
聽到這話林玥隻想翻白眼,心想怎麼能沒吃過,每次陳股長都會找各種理由給她開點中藥逼她喝下去,但是大多數她都陽奉陰違躲掉了,久而久之也就不喝了。
反正隻是手腳冰涼而已,不痛經不對生活有任何影響随它去了。
男人把她雙手夾在手心,猜到她應該是喝過但是受不住中藥的苦沒堅持下去,“其實你可以嘗試一下藥膳,也能調理身體而且味道還不錯。”
“哪家藥膳能外送?我明天試試。”
“藥膳哪有外送的,都是堂食或者自己做。”
“……那算了吧,我懶得動了。”
傅斯年笑着把她額間的碎發放在耳後,“那我做你有沒有興趣吃?”
“你會做藥膳?你不是西醫嗎怎麼還會中醫?自學的?”
“上學的時候選修了中醫,算是懂一些。當時有些同學還聯絡有幾個在中醫院,到時候請教請教他們應該沒什麼問題。”
“真厲害!西醫的書就夠難啃了你還選修中醫。”
兩人又順着上學時幹的事兒聊了幾句,七拐八拐聊到了她為什麼昨晚通宵上。林玥把手機聊天記錄找出來讓他自己看,明顯能看到男人的臉從一開始好奇到皺眉再到一臉無措——
你看,就連外行人都能看出來那要求提的有多傻X!
傅斯年看完放下手機,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說好,因為在聊天記錄裡她的情緒一直很穩定很平和很親切,完全看不出半點不耐煩甚至煩躁,但在他低頭看聊天記錄時她至少歎了三口氣,這是穩定平和和親切?
感覺不像啊!
林玥:“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微信裡那個不是我隻是為了賺錢舔來舔去的社畜,現在這個你看得見摸得着的才是我。”
林玥手肘拄着膝蓋手掌托着下巴,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而平靜,看着在她面前有些無措的男人,緩緩道,“我平時穿得很随意甚至有點邋遢,不會做飯不喜歡收拾屋子,為了賺錢跟其他打工人一樣虛與委蛇、兩面三刀、虛僞浮誇,是不是感覺濾鏡‘嘭’地一下碎了?”
她的聲音沒什麼大的浮動,但是能聽出她對這工作有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