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佳昱把這種話一律當作開玩笑，瞄準舞池向前走，頭都懶得回，顧左右而言他地反問。

“嗯？你覺得他很好？那你怎麼不上？”

楠楠頗為認真地回答，“我們都多熟了，一個畫室一個大學，混得跟跟哥們兒似的，我和我表弟，都沒和他這麼熟。他比我表弟還像表弟。”

其實是壓根兒沒往那想過，臨時解釋這麼多，完全是為了打消龍佳昱的疑慮，剛剛大家齊刷刷地刷到龍佳昱的朋友圈時，就數這個身高187的石柯眼睛最亮，叫得最激動，但說什麼又不肯自己去聯系，非說楠楠當時和她最熟，信息該由她來發。

楠楠心想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龍佳昱隻有暑假在她們畫室上課，八月一開學，就回加州讀高中，15小時的時差，平時各自學業也比較忙，再鐵的關系，也是假期限定的。

但她也沒怎麼糾結，還是決定幫這個忙，如果能促成一樁好事。況且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專業，将來畢業在同一個領域發展，常聚聚總歸是好事。

“太熟了的确不行。”龍佳昱知道，很多戀愛關系都是靠對對方的幻想和濾鏡建立的。

話題到這本該被岔過去，楠楠卻又锲而不舍撿了起來，“所以說，你接觸下試試看嘛，當時也沒那麼熟，久别重逢，多有意思。”

她這才回頭看了眼說話的楠楠，夜店的燈光和沒有一樣，偶爾閃出點光，映出楠楠的眼睛閃閃爍爍。

問得這麼突兀，解釋得一本正經，不會是随口一說。

石柯會授意她嗎？還是她純屬閑的？

“再看吧。”她仍沒說出那個最重要的理由，她并不算單身。

想到這裡，她被自己驚到了。

其實過往接觸的各路朋友，多得是即便确定了關系，也腳踏兩隻船的。

還有一部分人，綁定關系很多人來說是弊大于利的。

在後者眼裡，北美校園裡情侶能做的事，說白了就是陪聊陪吃陪睡。而這些事沒有規定不是情侶就不能做，所以要這層關系幹嘛呢？

龍佳昱認為前者不太道德，後者倒是自由不少，所以根深蒂固地認為自己屬于他們，今日走在通往舞池的台階上，竟覺得這些想法已經離她遠去，甚至挺陌生的。

自己不是來找新歡的麼，遠處舞池下方的石柯正向她們招手，她怎麼會笑得這麼尴尬？

并且滿腦子都是另一個人，她同樣用那兩種人的标準，來衡量他。

截至目前，樂辰言在郭淼的事情上處理還算合格，但也不再有其他信号證明，他和這種人不能相提并論。

罷了，這些彎彎繞繞，實在不适合半瓶洋酒下肚後思考。

随波逐流地走到一群許久未見的朋友中央，準确地說石柯身邊，音樂挺好聽，她笑得聽燦爛，和大家打起招呼。之後随着音樂左搖右擺，燈光忽明忽暗，她能确定站在她身邊的人是誰，也偶爾能看清他的表情。

石柯也時不時再看她。

那眼神明顯帶了點目的，但沒那麼強烈，不能直接确定為在學校裡看到的那種。

還沒來得及分析全面，身後突然沖過來兩個人，其中一個女孩倒在她後背上，她下意識閃躲，石柯伸出手臂，擋在她身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喝多了。”那群人中的男生向他們道歉，然後将那女孩拉回。

這男生似乎默認眼前二人是一對，帶了歉意的眼神，在龍佳昱身上停留兩秒，又繞到石柯身上。

二人還沒理會，他已經帶那女孩離開了。

“沒碰到你吧？”石柯湊在離她耳朵不遠的位置，卻沒有貼上。

龍佳昱搖了頭，不過這下确實讓她清醒不少。同時注意到一個細節，石柯的手一直沒有碰到她的身體。

這不是今晚就辦事的步驟，除非他在裝，可她自認為閱人無數，這種企圖寫在臉上，裝是裝不出來的。

為了進一步确認來滿足好奇心，她趁音樂稍微緩和，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悄悄和石柯說：“現在11點14，我12點去隔壁找我朋友，我們要一起回家的。”

石柯似是在她一開口，就預測到了下文，帶了笑意的目光中滑過一絲失望，卻也沒表達出來，隻是問了句，那你下周忙嗎？可以出來和大家聚聚，一起吃飯什麼的嗎？

龍佳昱笑了，想約她出來，還要打着“大家”的旗号，怎麼可能今晚解決點什麼？

随即閃過另一個更不妙的念頭，難道他是想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