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不尊重一字院,隻是按照規定辦事,今日就算您要攔,我也要帶走他的。”賀書予雖态度謙遜,但話裡話外都是譏諷,聽的人火大。
“她怎麼去了金仙台就變得這麼嚣張,想想她之前也是一字院的。”
“大概這就是忘本吧。”
學堂裡的弟子們都站了起來,一邊竊竊私語,一邊虎視眈眈地望着賀書予。
賀書予隻身一人,也未害怕,隻是輕輕轉了轉手中劍,那些弟子便腿腳發軟,跌坐在地。
她的修為高出所有弟子一大截,散發出的威壓根本無人能夠抵擋。
那陣竊竊私語很快消了下去。
賀書予将劍對着李照月虛虛一指,略帶譏諷地望向她身後的許行,道:“師妹還是讓開為好,刀劍無眼,險些傷到你。”
說完,就要繞過她去抓許行。
李照月有些難受地咬咬牙,勉強支撐着不倒下去,可也隻能做到不倒下,根本不能攔住賀書予走向許行。
老師氣憤地跺了跺腳,卻也無能為力。金仙台的确有審問弟子的權力,隻是賀書予不屑僞裝,擺上台面的惡意太過赤裸,讓人心裡不舒服,但卻挑不出她的錯處來。
整個學堂内,隻有李照月還擋在許行的前面。
他盯着那道顫抖着的鵝黃色背影,抿了抿唇。
“不……不能過去!”
李照月從袖中拿出羅盤,咬着唇往裡注入靈力,一時間學堂裡金光閃耀,但卻在須臾後熄滅。
“催動羅盤需要耗費不少靈力吧,可惜了。”賀書予沒了耐心,隻是轉個劍的功夫,就把李照月手中的羅盤奪了過來。
這個羅盤看起來很舊,破損的邊緣被黃金裹住,上面沒有一絲劃痕,看的出來,它的主人很愛護它。
不過賀書予就那麼随便将羅盤扔到了地上。
許是李照月太過于看重這塊羅盤,竟然掙脫了威壓的束縛,搶在羅盤摔第二下之前把它護在了懷中,最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賀書予連餘光都沒分給她一點,隻是一直向外散發着靈力威壓,李照月能站住已經是極限,大把大把的汗珠從臉上滑落,她難受地閉了閉眼,把手放在了腰間的挎包上。
“怎麼,又要用你那符紙?”
“李師姐!”
随着衆人一聲驚呼,賀書予拽起了李照月的衣領,将劍尖對準了她的眉心。
額頭上的汗水順着重力滑到眼窩處,有些刺痛,李照月艱難睜開眼,呼吸急促:“你……必須給點說法……不能随便抓人!”
賀書予沒說完,隻是冷冷地看着她,目光諷刺。
“你攔不住我。”
是的,李照月确實攔不住她,但是還是執拗地抓着她的袖子,盡管那劍尖快要刺入她的眉心。
賀書予的劍最終停在了李照月的眉心上方,貼上了那顆細小的黑痣。
雖然讨厭李照月,但又不能真的把人傷了。
賀書予陰沉着一張臉把她甩到了地上,轉眼望向在一旁看戲的許行,恨道:“你這麼為人家,人家也不見得領情!”
“賀書予,你今日大鬧風水院,究竟要怎麼樣!”老師被她氣得險些暈厥過去,在衆人驚叫聲中重新站穩,指着她大怒道。
賀書予也氣得不清,白他一眼:“我是奉命行事,若你們乖乖交人,我也不會出手。”
“你這是什麼道理!所謂的抓人理由隻是空口白牙亂說一通,可有證據證明那現場确實有一道血迹,血迹的靈力是我學生的?”
老師繼續質問道。
“有啊,怎麼沒有,我剛才便是順着那痕迹找來的,不信你們看……”剩下的話卡在了喉嚨裡,賀書予望着手心斷裂的靈力流,表情迅速冷了下來。
見她不說話,表情也很難看,有弟子大着膽子問道:“賀師姐是找不到證據,還是不想找證據?”
“閉嘴,什麼時候能輪到你說話!”賀書予剜他一眼,皺眉望向自己的手心。
确實沒有那道靈力了,難道說……真的是自己弄錯了?
她看向那個一直沉默着的男子。
許行似乎心情不錯,還沖着她笑了下。
“是賀書予嗎?之前在劍修同窗的口中聽說過您的名字。”許行一把撈起地上的李照月,看着她站穩後緩緩朝賀書予走去。
“對。”她抱臂,冷冷道。
“他們都說賀師姐天資聰穎,是劍修的榜樣。”
“你到底想說什麼?”賀書予皺眉。
許行嘴角咧開,露出右側的一顆小虎牙,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沒什麼,就是覺得那些人口中的賀師姐和我今日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似乎你并不光明磊落,而是欺壓弱小,剛愎自用,仗勢欺人,還很沒有素質。”每說一個詞,他就停頓一下,笑得更加燦爛。
他是湊近了賀書予說的,還特地壓低了聲音,旁人根本聽不到他說了些什麼,隻能看到他說了些什麼,笑得開心,而賀書予臉色鐵青。
她剛要拔劍,就看見一道鵝黃色的身影迅速竄到她和許行之間,許行被那道身影拉走,迎接她的,則是一連串的黃色符紙。
砰!砰!砰!
三聲巨響過後,賀書予滿臉都是黑色,身體不住地抽搐着,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寂靜,随後是刺耳的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