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是劍仙愛徒被靈人擄到下界了。”
“啊,就因為這個,就要這樣興師動衆?”
蒼雲樓最大的酒樓裡,一群貴公子哥擠在一起,說着閑話。
“也不盡然是,”一個衣着華貴的清秀男子搖着扇子,有些神秘地壓低了聲音:“你們知道浮空島每隔三年都會下陷的傳說嗎?”
“問這個作甚,這有何此事沒有任何關系。”
“誰說沒有關系,據說下陷這件事是真的,劍仙這麼多年清居一字院,也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而且似乎找到了辦法。我是聽别人說的啊,真的是聽别人說的啊,就是劍仙把這方法藏到了李照月身上,讓她随身帶着,下界的那群靈人不知受了什麼人的指使,知曉了這件事,于是就策劃着綁了李照月,引劍仙前去,将二人都殺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如何阻止浮空島陷落了。”
“屆時靈人便可将人族一網打盡。”
那拿扇的公子正說的起勁呢,肩膀突然被人一撞,身形一歪,就那麼摔了個狗吃屎。
大庭廣衆之下,做出這樣的醜态,又是在酒樓這樣人多的地方,自然引的衆人哄堂大笑。
洪亮的笑聲中,公子連忙起身,惱羞成怒地望向那個撞他的人。
一個穿着一字院道袍的少年。
“抱歉啊,我沒看見前面有人。”許行臉上挂着假笑,漫不經心地道歉道。
這路這樣寬,除非故意,不然根本撞不到人。
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
公子還欲再辯,就被身後一白衣男子拉住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便将他勸了下來。
“今日我不和你一般見識。”公子說完,對着身後幾人使了個眼色,一行人匆匆離了酒樓,不知去向。
許行琢磨着剛才聽到的消息,也出了酒樓。
距離祝茗帶弟子進入下界,已經過了一天了,期間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這讓所有人都有些焦躁,甚至惹的流言四起。
常人不能在下界呆太久,許行昨日便下去過,今日被人換了上來。
他還記得祝茗下去的第一件事便是檢查連通浮空島和下界的結界,果然出了問題。
有人在結界上做了手腳,使得靈人入浮空島沒有任何預警,這也恰巧解釋了一字院這一月以來為何接連出現怪事。
而祝茗的表情沒有任何意外,這讓他對這位所謂不問世事的劍仙産生了别樣的懷疑。
這一字院,真是卧虎藏龍。
*
李照月沒想到這次的靈人并沒有傷害她,而是把她推進了一個奇怪的空間。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眼前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填滿。
李照月試探性地往旁邊伸了伸手,卻被一層無形的桎梏擋住。
“……誰?”虛弱的女聲吸引了她的注意,李照月蹲下身體,摸索了半天,才找到能稱之為牆的東西,而在兩面牆夾成的角落,摸到了一具溫熱的身體。
身體的主人被這陌生的觸碰吓到了,對着李照月就是一腳,一邊踹一邊破口大罵。
李照月被這人的突然發難打了個措手不及,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又在聽到那人發出的聲音後滾了回來。
“賀書……予?”
“李照月?”
聽到熟悉的聲音,李照月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狽,火急火燎地從挎包裡掏出一張照明符來。
火光出現的一瞬間,兩人大眼瞪小眼。
“你怎麼會在這?”幾乎是異口同聲,兩人同時震驚。
交流了一陣子之後,兩人把現在的情況摸了個清楚。
“恐怕近日來發生的這些事,都是沖着你來的。”賀書予目光沉沉,道。
“是想要我的性命嗎?”不知李照月想到了什麼,面色蒼白地問道。
“恐怕沒這麼簡單,若是要你的命,你現在不可能還這樣好好的活着。”
說到這裡,賀書予嫌惡地看她一眼:“恐怕我也是受了你的拖累,才來到這鬼地方。”
“對不起。”李照月低下頭,内疚道。
賀書予隻是想抱怨抱怨,沒真的想怪她,聞言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自己的袖子,别扭道:“行了,别喪氣了,還是先想想怎麼出去。”
李照月悶悶點頭。
這道無形的屏幕似乎天生就與修士的靈力相克,賀書予嘗試了多次都沒能突破,無奈之下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李照月。
“你……你看我幹什麼?”她結巴道。
“上次我們入夢魇,你的那什麼定位之術不是挺有用的嗎?可以試試。”賀書予昂起下巴道。
“試試?”李照月惶恐地搖搖頭,沒有底氣道:“上次我将那些夢魇全都連在了一起,已經是很大的事故了……”
“我回去問了師父,”賀書予突然打斷了她,“能運用八卦定位之術将所有入夢之人的魇全連在一起,這不是失誤,是實力。”
望着李照月臉上怔愣的表情,賀書予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小聲道:“反正試試也無妨,你總是這樣,不試試就覺得自己不行。”
“可你從前不是這樣說我的,”李照月垂眼,喃喃道,“你明明次次見我都喊我廢物。”
這話讓賀書予面色一僵,忍着火氣瞪着她道:“你做不做?”
李照月其實還是有些怵她的,慌亂點頭:“你别生氣,我就是沒把握。”
“沒把握就不去做嗎?”望着她眼睛裡的呆滞,賀書予就氣不打一處來:“萬事怎麼可能處處有把握呢?”
“我知道了,你别兇我了。”李照月從包中翻出羅盤,小聲道,“我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