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許行腕間的銀絲,也在此刻,劇烈地震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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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逢拿着果飲匆匆趕來,人流擁擠之中,他望見那道紅色的身影站在樹邊,卻不見許行。
“那小子去哪了,我明明同他說不要離開你半步的……”謝逢快步上前,搭上了女子的肩膀,卻在女子轉身的一瞬間,身體僵硬。
果飲啪的一聲摔落在地。
面前的女子,不是李照月。
而原本站在樹邊等待許行的李照月,又被拉入了那空間。
眼前站着熟悉的靈人,心間漫上熟悉的恐懼。
李照月伸長了脖子,目光灼灼,絲毫沒有往日的怯懦。
“來吧。”她伸出食指,從挎包裡夾出一張黃符,甩了出去。
而那靈人也以極快的速度,迎了上去。
金仙台弟子親眼看見了賀書予的消失,仔細詢問了許行後,便紛紛返回金仙台,祝茗的劍已經回鞘,正垂眼打量着許行手中的劍。
“你又為何會和賀書予呆在一起?”她問,目光裡盡是探究。
許行将顫動的銀絲藏于背後,目光沉沉:“隻是恰好看見她匆忙經過,害怕出事,便跟了上來。”
祝茗原本想要繼續詢問,卻在聽了他的話後面色大變:“你說什麼,你跟了上來,那阿月呢?”
許行抿了抿唇:“我讓她在原地等我,謝逢去買喝的了,但也很快會回來……”
話還未說完,祝茗冰冷的劍尖就抵在了他的脖頸。
“你竟然敢放她一人,若是出了什麼事,你。”
劍尖狠狠劃過肌膚,刺痛和涼意一同迸發,但許行卻像完全感覺不到痛,仍無畏地直視着她:“阿月不會出事的,雖說夢獸失蹤,但我在她身上設了陣法,可以護她周全。”
離開之前,許行設了個簡單的陣法,對付夢獸這樣的妖獸根本不足為懼。
可祝茗仍冷冷地望着他,怒道:“若我說她遇見的不是普通的妖獸,是靈人呢?”
這句話如同平日裡的一聲驚雷,在許行的耳邊轟的炸開。
“你說什麼?為什麼是靈人?”他不顧抵在喉間的利劍,死死拽住她的袖子。
祝茗厭惡地看他一眼,甩開他的手,快步離去。
而許行回想着那天偷跑出來發生的事,瞳孔猛地一縮。
難道那天突然出現在街道的靈人,并非巧合,而是……沖着李照月來的?
他有些慌了,但還是維持着表面的冷靜,開始感應那殘留的陣法氣息,同時跟上祝茗的腳步,往街道東面趕去。
好不容易趕到他們約定的地方,卻隻見謝逢和祝茗。
“她呢?”他喉嚨幹澀,焦急問道。
謝逢攥緊了拳頭,一個大跨步就要往他臉上招呼,被祝茗攔下了。
“現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阿月。”她淡淡道,冷冷剜了許行一眼。
許行站在一旁,垂眼不語。
謝逢甩了甩袖子,随着祝茗一同走到旁邊商量對策。
許行眼底結滿寒霜,手掌的銀絲震動幅度漸緩,随之而來的是靈人的氣息。
她,是真的遇見了靈人。
“阿月并沒有帶我給她做的長命鎖,尋得她的氣息需要些時間。”祝茗道。
謝逢滿心都是自責,顫抖着身體就想去找。
“沒有方向,不要白費力氣。”祝茗十分冷靜道,“給我一些時間……”
身後傳來少年冷冽的聲音:“我知道大緻的方位。”
謝逢忍無可忍,轉身推了許行一把,力度大到他自己都在顫抖。
“你别添亂了……”似乎要說什麼重話,但是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謝逢眼底似有淚光閃動,聲音暗啞:“我現在隻想找到阿月……”
“我沒有添亂,我說過,我在她身上設下過陣法,現在還殘留着一些氣息,可能大緻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
許行嘴角繃成了一條線,冷着聲音說道。
“我知道你是阿月的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你尋人心切,今日這場鬧劇也有我的原因,但,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想找到她。”
許行頓了頓,看了祝茗一眼,繼續道:“我沒有任何理由說謊。”
祝茗神色淡淡,片刻後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他的做法。
許行便伸出手掌,循着那微弱的氣息,往城外飛去。
氣息最後斷裂在浮空島的最外層。
邊緣隻有黑暗,沒有陣法庇護,到處都是人和靈人的斷臂殘肢,就在邊緣通往下界的地方,那股氣息最後出現。
“怕是之前一字院發生的事,都是為了這次做準備。”祝茗說着,拔出了劍。
強烈又厚重的劍氣頓時從那柄薄薄的劍身上迸發,明明隻是一把劍,但卻使出了萬劍齊發的氣勢。
夜晚被照的恍若白晝。
祝茗的聲音随着劍勢一句一句傳遍整個浮空島。
“一字院弟子聽令,下界有異,全院戒嚴,弟子試煉提前,明日辰時,随我一同下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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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院昨晚到底發生了何事,竟然惹得祝劍仙親自發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