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簽掉落在桌面,紅色的簽文模糊不清。
“嗯?怎麼回事?”王坤揉揉眼睛,詫異地拿起木簽,放在陽光下看了看,怎麼都看不清。
“我看看。”樓觀也湊了上來,滿眼新奇地戳戳那簽,“這倒是第一次。”
“簽文何解?”謝逢在一旁觀看了全過程,問道。
“會不會是很不好的簽?”李照月卷卷耳邊垂落的發帶,有些不安。
“也不能這麼說,”王坤皺眉,從懷裡翻出一本書來,“這種情況……”
他指着書頁上的筆記,有些不确定道:“結合書上的說法,我來解的話,便是四個字。”
“鏡花水月。”
李照月剛想說話,身側突然起了一陣風,冷冽的茶香随着風飄進鼻腔,她擡頭,看見許行掀起衣擺,看樣子是要坐到她身邊。
她迅速起身,躲在了謝逢身後。
許行見狀,捏着衣擺的手頓了頓,随後若無其事地對她笑笑,李照月繼續躲開。
“許行你怎麼才來,昨日明明說好了早來幫我複習的。”王坤看見許行,抱怨道。
“你剛才還把占蔔說的那麼玄乎,差點把我騙過去,現在又讓人許行幫你。”樓觀打趣他道。
這邊兩人正在說話,許行卻見謝逢将李照月牽住,拉去了别的地方,目光随之而去。
“哎,師姐你怎麼走了,其實我測的不一定準……”王坤還想去追李照月,被許行按住了肩膀。
“我去問問師姐。”許行溫聲笑道,從袖子裡抖出一張紙來,上面寫着定位之術的要點。
“這些記住,及格不是問題。”
說完便追着那二人快步離開,留下王坤和樓觀二人拿着紙如獲至寶。
學堂外,李照月坐在石頭上,悶悶地踢着散落的石子,旁邊蹲着謝逢。他手裡捧着打開包裝的桂花糖,等着她來拿。
李照月嚼着嘴裡香味四溢的糖,歎了一口氣。
“還在為那件事煩惱嗎?”謝逢問她。
她點頭。
“阿逢覺得許行這個人如何?”
許行走到門口時,恰好聽見李照月問出這番話,迅速掩住身形,躲在了樹後。
謝逢思考了一下,冷聲道:“嬉笑圓滑,心機深沉。”
“不過,”他頓了頓,“雖然你幾次遇險都同他脫不了幹系,但并非全是他的錯,我不了解他,但從長老的評價能看出,他熱情好學,溫和守禮,是一個很好的學生。”
“總之有褒有貶。”
李照月被他這番嚴肅又嚴謹的發言逗笑了,撐着下巴彎了彎眼睛:“我還以為阿逢你會全部說他的不是呢。”
“雖我不喜他,但人都是有兩面的,沒有人會一直是壞人,也沒有人會一直是好人。”謝逢望着李照月,意有所指。
李照月不知道有沒有聽懂,隻是垂下頭擺弄着自己的裙擺,直到考試開始的信号綻放在天空。
她咻的一下站起來,急急忙忙把手中未吃完的桂花糖塞進嘴裡,含糊不清道:“我要去考試了,你就呆在這裡等我,我考完就出來!”
說完就提着裙擺,往學堂裡沖。
謝逢見她這副冒冒失失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而藏在暗處的許行,也跟着李照月的腳步進了學堂。
蹲在原地的謝逢似有所感,站起身來轉頭,正好對上許行的視線。
一冷一暖,一白一青。
許行笑着,謝逢皺眉,是無聲的對峙。
“師兄。”許行收回目光,對他禮貌點頭。
謝逢沒理他,側身過去看向别處。許行還是挂着笑容,踏入了學堂的門。
“這八卦定位之術真難啊,昨日我看書許久還是沒能記住那要點。”有兩弟子經過,趁着考試沒開始閑聊着。
“聽說考試的最後兩名要去打掃風靈堂,怎麼辦啊,若是這次考試題目太難,我失手了怎麼辦?”
“你這話就說笑了,之前得倒數第一的弟子走了,現在的倒數第一不就是李照月?更何況還有個樓觀倒數第二,你怕什麼?”
兩人正說的起勁,沒注意撞到了迎面而來的許行,忙低頭道歉。
“無礙。”許行溫柔一笑,撫平被撞皺的袖子,越過二人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考試快要開始,他們也不再說話,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許行找到座位坐下,挺直脊背,目光鎖定着遠處那道鵝黃色的身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