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行輕輕拉了拉兩人連在一起的手,拖長了聲音道:“可是剛才阿月打的我好疼,我沒有力氣起來了。”
望着李照月漲紅的臉,他露出右側的小虎牙,笑道:“哎呀,沒有力氣起來,怎麼拿羅盤呢?”
李照月瞪大了眼睛,顯然被他這副無賴的樣子震驚到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逗你呢。 ”許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揉揉她的頭發,就着她的手從地上爬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将羅盤從懷中取出,遞給李照月。
李照月揉揉發燙的臉,匆匆接過羅盤。許行站在一旁,靜靜地望着她的手心,看了很久也不見她有動作,疑惑去看她的臉,發現紅的離譜。
“怎麼了?”他往前一步,擔心道。
李照月結巴了半天,最後深吸一口氣,小聲道:“我……我用羅盤要兩隻手。”
明明是她在緊張,也是她在臉紅,可是許行突然感覺一股熱流湧上臉頰,平緩的心跳突然變快,她的眼神像有着奇妙作用的迷藥,讓他頭暈目眩。
許行幾乎是逃似地放開她的手,另一隻手欲蓋彌彰的遮了遮眼睛,低聲道:“抱歉。”
“沒……沒事。”李照月尴尬地捏捏手指,手忙腳亂地開始向羅盤注入靈力。
淡淡的微光照亮了昏暗的房間,随後墜落在羅盤上,繁密的刻度緩緩亮起,随着發光的還有李照月眉心的那顆小黑痣。
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樹,樹身是透明的,往前看去,樹幹上延伸出無數個枝杈,每個樹杈上都閃着金光。這些樹杈都是未來的走向,順着所有的枝杈往回看,一切都彙聚到一人身上……
樓道硯。
她猛地睜開眼睛,拉着許行往後大退一步。
屋子正中央的桌子黑氣缭繞,桌面突然往下塌陷了一大塊,空間被撕裂的同時,大股大股的黑色淤泥湧了出來。
那團黑色的東西散發着不詳的氣息,極度不詳的氣息。
李照月拿着羅盤的手微微晃動,與此同時羅盤上的微光突然湧出,朝着黑色淤泥而去。
白色微光夾雜着黑色淤泥,劇烈地翻滾起來。連帶着那道空間缺口越來越大,大到足以吞噬掉整個房間。
黏在兩人雙手間的書冊啪的一聲掉了下來,落入未知的空間裂縫,連帶着兩人一起,消失在了黑暗中。
再睜眼時,李照月又回到了那個後花園,身旁沒有許行,腳邊躺着那本陳舊的書。
她從地上撿起那本書,還沒翻開,身後傳來熟悉的喊聲。
“阿月!”
是謝逢的聲音。
李照月猛地轉身,見他一身仆從裝扮,從小徑深處而來。
“你沒事吧,我在府中找了你三天,怎麼都找不到任何線索……”謝逢拉住她的手,擔心極了。
李照月卻在想許行的安危,顧不上聽謝逢的話,急忙道:“我誤入了一處幻境,在那裡遇見了同樣誤入的許行,我沒事,不知道許行怎麼樣了,阿逢,你同我一起找找看吧。”
謝逢欣喜的眼神在聽到這句話後變得黯淡,嘴角勉強提了提,放開了她的手。
見他不說話,李照月困惑道:“阿逢?”
“我與他一同來此,手中有知曉他安危的符咒,目前看來符咒沒有預警,他應該沒什麼問題。”謝逢垂下眼,喉間有些幹澀。
李照月還是擔心,道:“可是我們在幻境中遇到的那東西并非俗物,我還是不放心,先找找看吧。”
理智上,李照月說的沒錯,整座樓府奇怪的很,尋找許行确實是當下應該做的事,可在情感上……
謝逢閉了閉眼,似是在歎息:“好,我随你同去。”
李照月提着裙子,匆匆往外走,謝逢跟在她身後,目光晦暗。
從前一直隻注視着他的目光,似乎分給了别人。他和李照月之間,也再也不似往日親密,那個叫許行的人……
他心裡湧上一陣不安,但也僅僅是一瞬。
“此次我和許行是秘密前來,行蹤不可暴露,小心些。”他大跨步向前,拉住了她的袖子,提醒道。
李照月乖乖應了一聲,放輕了動作。
樓府内路徑複雜曲折,猶如迷陣,謝逢和許行都帶有尋路引,可以知曉對方的位置,謝逢帶着李照月,在一棟破屋子前找到了坐在地上的許行。
他似乎知道他們會來找他,輕輕對二人眨了眨眼,笑道:“比預計的時間快了不少。”
李照月急忙上前,問道:“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