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硯冷笑一聲,身體往前重重一傾,就要去搶劍。
許行沒躲,就那麼攤平了手,把劍放在樓道硯面前。就算是這樣,劍和樓道硯之間仿佛存在一個看不見的屏障,他想去拿,卻總是被擋在外面。
“你做了什麼手腳?”樓道硯質問他。
許行看了一眼旁邊不明情況的李照月,指尖微動:“這把劍本來就有主人,從前你用之時,這把劍并未開靈智,現在沾上了它主人的血,自然醒了過來,非主人不要。”
樓道硯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嗤笑道:“就憑她?當年我入秘境,拼死才把這把劍從那裡面帶出來,她一個靈力低微的人,怎麼可能是這把劍的主人?”
“若說句殘忍的話,在這把劍面前,這個小姑娘和廢物沒有差别。”說後半句話時,樓道硯刻意拉長了聲音,強調道。
李照月臉上的笑随之淡了下來。
青衣少年左手撣了撣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右手将那把劍往後輕輕一放。
“看來你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嘛,”許行彎了彎眼睛,露出右側的小虎牙:“既然這樣……”
劍被他輕輕一抛,落入李照月懷中。
沒有任何差錯,這劍仿佛從來都是屬于她的,乖乖巧巧地呆在她懷中,黑色的劍身因此發出淡淡的微光。
樓道硯的表情很不好看。
這把劍……李照月能感受到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就好像她和這把劍認識了很多年,熟悉到她隻要觸碰到劍身,就能回憶起握劍時的感覺——
驕傲肆意,自由張狂。
“你可以試着拔一拔這把劍。”許行對她微笑。
樓道硯也沒想到這把劍能不排斥李照月,冷笑一聲:“隻是能拿劍而已,這把劍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無數天才試着拔過,至今為止無一人能拔出,一個小姑娘,還是個修為如此低微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拔得出來?”
他邊說便瞪李照月,眼神陰毒狠戾,看得她心裡發毛。
李照月在猶豫。
“我們在這裡争論這把劍沒有意義,還不如想想怎麼出去。”她道。
“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想出去,你說我為什麼一定要拿到這把劍呢?”樓道硯似笑非笑道。
許行隻是靜靜地望着李照月,目光無比溫柔:“試一試吧,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試試吧。
心底也有一道聲音催促着她行動。
李照月的指尖動了動,擱在劍柄的最頂端,猶豫片刻,還是咬牙握緊了手。
噌——
黑暗的地宮頓時劍光大閃,許久不曾被人拔出的劍興奮地發出尖銳的劍鳴。
樓道硯滿臉都是震驚,在他死死不放的目光下,許行輕笑一聲,拍拍李照月的肩膀。
“怎麼樣?握劍的感覺不錯吧?”他笑着問道。
李照月先是愣了愣,随後餘光掃到樓道硯鐵青的臉色,忍不住笑了。
“你說的對,确實應該試一試。”她輕咳一聲,正色道。
“不然怎麼讓有些人氣急敗壞呢?”她一邊說一邊望向樓道硯,唇邊的笑意越來越大。
到最後,兩人對視一眼,俱是笑開了花。
樓道硯目光陰沉地盯着他們,指着頂上停滞的劍光,道:“再揮一劍,地宮的頂就會被劈開了,到時候就能出去了。”
大概是接受了現實,他說話的語調平靜了許多,隻是目光還是一動不動地停留在那把劍上,看的李照月心底發毛。
“再試一次吧。”許行鼓勵她。
李照月有了剛才的經驗,這次拔劍的時候更加果斷,劍光更快了。
劍氣劈開了穹頂,透亮的光從裂縫裡射下來,灰塵撲撲地往下落,像下了一場灰色的雨。
亮光越來越大,這讓她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不自覺地開始流淚。耳邊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音,一條鵝黃色的發帶被一雙手遞到她跟前。
李照月擡頭,微微眩暈的光點中,許行一頭烏發披散下來,黑色的眼睛亮亮的,仿佛銀河在夜空流動。
“等一會就好了。”他柔聲說着,将發帶覆上她的眼睛。
眼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在失去視覺後,觸感聽覺變得格外敏感。她能感覺到許行離自己很近,細小的呼吸氣流在耳邊輕輕起伏。
她屏住了呼吸,心跳如擂鼓。
*
“喂,我說這都走了多久了,怎麼還沒出去,你不是會尋路之術嗎?”方嶼跟在宋時雨身後,一邊悠閑地搖着扇子,一邊嫌棄道。
宋時雨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轉身換上一副嬌媚的笑容,笑道:“怎麼,累了?”
“走這麼久當然會累啊。”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誰料話音剛落,宋時雨的眼神便變得很暧昧,眼睛從上掃到下,最後停留在他的□□處。
“你幹什麼?”方嶼啪的一聲合了折扇,捂住□□,警惕道。
宋時雨彎彎眼睛,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