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島結界消解的一瞬間,樓府内的禁和纏同時消失,府邸四處飄散出濃郁的黑氣,黑氣慢慢聚集,最後凝聚成一朵黑雲,朝着水晶閣的方向飛馳而去。
樓道硯目睹了這一瞬間的變化,面色凝重地盯着那朵黑雲,右手抖了抖袖子。
一張黃符被他兩指夾住,燃起火紅的光。
樓道硯目光一轉,鎖定了被許行攔住去路的李照月,和她手中的那把劍。
“如果……如果你還記得,”黃符的火光漸盛,樓道硯的身形随之變透明,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突然變得無比明亮。
“如果你還記得我,就請回應我的呼喚吧。”
黃符被一股大力抛起,迅速在空中燃盡。
“初日!”
這一聲呼喚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李照月懷中的劍似有所覺,咻的一下飛了出去,連帶着李照月一起。
樓道硯左手拽着李照月,右手接過初日劍,就要往水晶塔方向而去。
“含光。”許行伸出右手,輕喊一聲,一把通體乳白的劍應主人召喚,擋住了樓道硯的路。
“走就走,怎麼還帶人呢?”他一邊晃着手上的含光劍,一邊笑道。
少年的表情漫不經心,但眉頭皺着,明顯十分不高興,那掃過樓道硯的眼神像要将他千刀萬剮。
樓道硯望着那邊越來越濃的黑雲,急的直跺腳。初日劍雖然回應了他的呼喚,卻還是不聽他的命令。
無奈之下,他将目光投向身前的李照月。
“這把劍,你用吧。”李照月擡頭,認真地望着樓道硯,“我們一起去。”
話音剛落,樓道硯便感覺自己和初日劍之間莫名的隔閡消失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力量充盈在他體内。
他精神一振,直視着目光不善的許行,露出一個放肆的笑來。
“接招!”
初日劍在少年手中翻出好看複雜的劍花,他隻是輕輕一撥,劍光大盛,一劍破黑雲。
許行自然不懼,揮劍而上。
兩道身影不停交錯,打得難舍難分。樓道硯越打越興奮,隐隐有壓住許行的趨勢。
李照月頭又開始暈了。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另外的兩個人在對打。
“揮劍要果斷,不能猶猶豫豫,這樣會給敵人可乘之機。”那道模糊的白衣身影說道,手把手的教着另一個比較矮的黑色身影使劍。
可那人卻怎麼都學不會,到最後,那白衣身影不耐煩了,狠狠用劍柄敲了敲那人的頭,抱怨道:“蠢死了,都教多少次了。”
“再教我一次吧,這次我一定學會。”
等她回過神來,人已經到了水晶閣,腳邊是重傷的祝茗,樓道硯持着初日劍和樓澤交手,竟然能夠打成平手。
十來個回合下來,樓澤竟然就那樣落敗了,樓道硯握着初日劍,把人麻利地綁了起來。
李照月腦内的暈眩還未完全消失,一個踉跄往後倒去,這時,一雙手接住了她。
是許行。
他面無表情地把人扶穩,冷聲道:“我剛查看了祝長老的情況,并未傷及性命,我先對她做了些簡單的治療,過一會兒人就能醒過來了。”
他很明顯的生氣了,唇都抿成了一條線,眼神冷的要命。
可李照月不知道是沒察覺到,還是沒反應過來,隻是看着他笑:“你竟然會醫術?”
這話把許行噎住了,他笑不出來了,用手重重敲了她頭頂,陰陽怪氣道:“明明說了這邊危險,還要跟着一個心懷不軌的人過來,你沒有防備心嗎?”
李照月吃痛,小聲反駁道:“師父有危險,我怎麼能夠就安心呆在遠處,萬一能夠幫上忙呢?”
“你師父的命比你自己的安危還重要嗎?”他氣得攥緊了拳頭。
“可在我看來,就是這樣的啊。” 李照月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迷惑道。
許行聽了這話,冷笑一聲,背過身去,不說話了。
李照月撓撓頭,注意力很快移到一旁的祝茗身上,擔心地跑到人身邊,守着她。
許行見她一心隻有祝茗,不知怎的,氣上心頭,梗得他渾身不舒服,索性往樓道硯在的方向去。
樓道硯此時正凝望着那塊越來越深的黑雲,神色嚴肅。
“劍。”許行走到他面前,果斷伸出手。
樓道硯瞥他一眼,當他不存在。
許行氣得翻了個白眼,繼續道:“劍。”
樓道硯原本在打坐調整氣息,許行找他要了兩次劍後他便站了起來,抱着劍往後退了好幾步。
“浮空島結界已經破了大半,修仙界翹楚也都被關在樓府各處,你不去救他們,找我要劍幹什麼?”
他說話的語氣,姿勢,都傲慢至極。
許行被他這副翻臉不認人的姿态氣笑了,抱着含光劍轉身,嗤笑一聲:“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樓大公子莫要忘了自己之前做過的承諾。”
樓道硯低下頭,癡迷的目光不斷在劍身上流連,完全聽不進去許行的話。
正巧,不遠處傳來李照月的驚呼。
似乎是祝茗醒了。
“許行,你快來,師父醒了!”李照月興奮地朝他招手,笑容燦爛。
許行面無表情地望着她,李照月不解,還是喊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