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看重在邯鄲為質的公子異人,于是他重金收買安國君的寵妃華陽夫人,讓華陽夫人收公子異人為義子,于是公子異人改名子楚,并得到了太子之位。
在呂不韋的授意下,公子傒流落上郡。等到始皇繼位,橫掃六國,公子傒突然暴斃,其子女的近況更是無人知曉。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始皇八年,公子傒長子郜乘着混戰時勾結北方匈奴,欲圖東山再起,沒曾想事情敗露,公子傒與郜雙雙自戕,而公子傒的幼子慆得以幸存,隻不過被永遠圈禁在了上郡行宮中。
夜色沉降,養心殿飛檐下松色郁郁,殿中螢火閃耀的燈光中,公子扶蘇摩挲着攥在手上多時的奏章,定定入神。
下首坐着的宋玉瞧見,了然道:“公子可是在憂心對唐姑娘的諾言?世事難料,誰曾想唐姑娘中意之人竟是公子傒之孫,若論起輩分,他與公子......”
扶蘇身邊閉目傾聽的太監總管邵麗福猛然睜眼,咳嗽一聲,宋玉見此便不再作聲,邵麗福虛擦一把額角的汗,剛放下心來,宋玉接下來的一番驚得他差點丢掉手上的茶盞。
“在下失言,公子怎能與宗室罪人外逃之子相提并論。”
扶蘇放下手上奏章,長歎道:“公子慆被禁于行宮時,幼子斐早夭,此後便再無所出,如果今日所見的少年便是斐,那他與至親分離已十餘載,而其父在行宮去時,他也不能盡孝,縱有罪,這也足夠了。”
見公子并無責備之意,唯恐宋玉再開口,邵麗福搶先道:“早年的一些宗室罪人也無多少留存世上,幾年前,為省宮中開支,宮人将一些遺留的宗室罪婦轉移到了靜心苑。如今靜心苑中關着的宗婦衛棠陰便是公子慆之婦。老奴聽聞,前段時日,太後體恤,曾派人賞賜靜心苑,何不趁此機會派衛氏前往靜林寺祈福?”
扶蘇點頭,又不放心地吩咐道:“罷了,靜心苑中本無多少人,傳我旨意,如若願意,靜心苑中人皆可前往靜林寺為太後祈福,祈福者,其家人皆有照拂。”
“公子寬仁。”
邵麗福應下後便退下遣人去傳旨,趁此時,宋玉也退下,跟着邵麗福到殿外。
“總管且慢。”
“宋大人,何事?”
“這一趟,你且親自去,替在下留意,這靜心苑中可有什麼可疑之人。”
方才在殿中,宋玉沒有插話,他由而想到另一樁事,按今日唐婳所說,公子遇刺那日,唐婳在衛氏處并不隻是短暫停留,如此一段時間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他總覺得,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他們未曾留意的。
注意到宋玉緊皺的眉頭,邵麗福似乎隐約明白了他的擔憂,壓低聲音提議:“可需要老奴徹查靜心苑?”
宋玉反問:“今日邵翁調查衛氏之事可有旁人知道?”
邵麗福安撫道:“是老奴信得過的人,況且隻是調閱宮中卷宗,未曾驚動靜心苑。”
宋玉放下心,笑道:“既如此,邵翁此去靜心苑,不必徹查,萬不可打草驚蛇,隻悄悄留意一番便可。”
邵麗福點頭,也不去拟诏,點了幾個随行的小太監便悄悄趕往靜心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