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男子淡淡地行了拜禮,轉眼便滾到吳氏懷中,燦笑着講起府中趣事。
唐婳看公子扶蘇自然地在下首入座,上座的三人依然母慈子孝,夫妻和睦的樣子,隻是換了人而已。
且不管公子扶蘇,唐婳恨恨瞪了賴在吳氏身邊的王昭儀一眼,公子扶蘇眼中浮起微不可察的笑意,轉瞬即逝。唐婳恨鐵不成鋼,就差把白眼翻上天了。
王昭儀果然是個笨美人,眼下這個光景,她不與公子扶蘇共進退,那自己這個旁觀者如何看熱鬧?
就在唐婳不斷腹诽時,茶爐之上的扁壺中清湯翻滾,“嘟嘟”的水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随意一瞥,發現立在一旁旋腕攪拌的宮裝女子有些眼熟。
唐婳略微思索,明白這女子就是盧玉蟬了,之後女子與太後的對話證實了她的猜測。而窩在吳氏懷中的男子是公子輝,唐婳曾經以為的去父留子的冤種。
圍爐煮茶并不隻是喝茶,盧玉蟬命人将烤爐和肉串擺到殿中,片刻後,殿中四人開始正經喝茶吃肉,盧玉蟬盡心盡力地伺候着,唐婳也......盡心盡力地吸食着香氣。
“奇怪,今日的鹿肉如何少了幾分味道?”
唐婳動作一滞,默默捂嘴後退,奈何這香氣偏偏就往她鼻子裡鑽。
公子扶蘇拿起手邊的一串鹿肉,遞給身旁的王昭儀,眉眼含笑,令人如沐春風,王昭儀羞澀接過,在公子扶蘇殷勤的目光中咬了一口。
“可是還少幾分味?”
“嗯~滋味更甚從前。”
王昭儀目光灼灼,眼神如鈎,宛轉的情意夠唐婳轉幾個彎,腦補幾出車......大戲,然而,公子扶蘇淡然一笑,轉頭正經危坐。
“拿酒!”
忽然,公子輝一聲大喝,唐婳驚叫出聲,殿中無端生出一縷清風,沒有人留意。
盧玉蟬習以為常,托着酒壺傾身為公子輝斟酒,她垂落的一縷發絲被公子輝伸手攥在手中,公子輝邪魅一笑把玩着她的發絲,眼中是直勾勾的欲望。
盧玉蟬漠然地側身,有意将公子輝暴露在衆人眼前,公子輝輕笑一聲松開她的發絲,用隻有他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本公子就喜歡會掙紮的野貓。”
唐婳恰好站在盧玉蟬後方,公子輝的動作她看得清清楚楚,不禁鄙視地嘀咕:“這色胚好像也不冤。”
公子扶蘇微微蹙眉,似乎是留意到公子輝的動作,不贊同道:“如今天下勢,敵強我弱,弟應勤勉立身,萬不可耽于酒色。”
公子輝把玩着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全然不在意,道:“上郡有兄長足矣,我隻需做富貴散人即可。”
兄弟二人視線交會,公子扶蘇淡笑凝視,公子輝複雜地回望,很快便轉開視線,調笑望着不遠處玲珑有緻的盧玉蟬。
“飲便飲了,今日高興,公子就不要說你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了。”
吳氏開口寬慰,公子扶蘇與公子輝不再多言,圍爐煮茶也變成了圍爐煮酒。
飯後,公子扶蘇以政務為由告退,這一次,王昭儀終究是察覺到了殿中微妙的氣氛,猶豫望向太後吳氏,吳氏使了個眼色,繼而王昭儀的眼眸轉向轉身欲走的公子扶蘇,流露出不舍。
公子扶蘇轉向王昭儀,眼中流露出一絲柔情:“孤操勞國事,辛苦愛妃代孤陪伴母後。”
未等王昭儀應答,公子扶蘇告退,舉止進退有度,幾步之遙,他就已離開慈甯宮。
唐婳小跑着跟上,臨到門前轉身回望,正見王昭儀挫敗地坐回太後身邊,太後一手撫摸她的背安撫,另一手被公子輝緊緊抱在胸前,似是撒潑耍賴。
唉,她尚且回頭看一眼,公子扶蘇竟全然沒有停頓,不知道他心中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