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要去做一件大事。
“回去,熬湯!”
月上中天,唐婳拎着食盒再一次來到養心殿,她遣面果與花糕去通報,然而,邵麗福與宋玉先一步踏出養心殿,幾人相對,邵麗福向面果與花糕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宋玉直接眼神示意唐婳讓她直接進殿。
唐婳微微颔首之後邁入殿中。
“邵翁,是你輸了。”
“是是是,宋大人果然神機妙算。”
......
甫一進入養心殿,唐婳便自動隔絕了殿外的聲音,她的眼睛牢牢盯在窗邊的公子扶蘇身上。
不知何時,熟悉的矮塌上撤了布棋的矮幾,公子扶蘇側身躺在榻上,垂落的竹簾映照窗外松柏的影子,他仿佛是躺在松樹下,悠然而自得。
然而,唐婳很快注意到他微微蹙起的眉頭,眉間一副抹之不去的郁色。
看來,公子扶蘇睡得并不安生,而且從前她便有一番疑問,為什麼這人有床卻總是很少去睡呢?
如是想着,唐婳輕手輕腳靠近,蹲坐在床榻邊的絨毯上,細細打量着公子扶蘇。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打量了,唐婳放縱自己的目光專注在他俊秀的眉眼,一直往下,留意到他雪色脖頸上一道淡淡的疤痕,唐婳呼吸一滞。
那道疤痕有半個手掌那麼長,不深不淺,是淡淡的赭色,因為他脖子白皙,所以有些明顯。
仿佛着了魔一般,唐婳伸出手輕輕按在他的那道疤痕上,指頭下有一點凸起,伴着微弱的搏動。
電光火石間,仿佛意識到這道疤是怎麼來的,唐婳駭然地縮回手,卻被溫熱的手掌抓住了手腕。
倉惶擡頭,唐婳直愣愣地盯着面前人睜開的眼眸,輕蹙的眉頭已經舒展開,然而,以往澄澈的眼眸蕩起了漣漪,将一潭清水攪動得渾濁、深不見底。
公子扶蘇的眼中仿佛醞釀着一場驚濤駭浪!
沒來由地,唐婳開始緊張,結結巴巴道:“還還......疼不疼?”
公子扶蘇的另一隻手掌輕撫在唐婳的臉龐,眼中複雜的情緒仿佛要将她淹沒,顫聲道:“是你嗎?你知道!”
不知為何,唐婳看懂了他的欣喜與懷疑,嗫嚅道:“不要再做傻事了。”
是啊,人生短暫如白駒過隙,何必要拿刀去抹脖子。
公子扶蘇修長的手微微顫抖,順着她柔軟的發絲摸到腦後,毫無預兆地,冰涼的唇啃在唐婳的嘴角。
唐婳驚得摔了手中的食盒,然而,下一刻,眼前天旋地轉,她便被按在了榻上,餘光所至,打翻的湯盅洇濕了地上的絨毯,而她的裙角卻是一點未濕。
蓦地,唇上傳來一絲疼痛,她的整個唇被包覆住,淡淡的腥甜味在兩人口中蔓延。
面前人目光如炬,一雙眼睛攝魂勾魄,鴉羽般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輕輕扇動,那一雙勾魂的眼睛閉上了,然而唇上的觸感在放大,有什麼敲開門扉,長驅直入。
唐婳的臉頰滑下兩行清淚,隻不過不是她的,是公子扶蘇的,她嘗到一滴鹹甜交織的淚。
唐婳一顆心仿佛被扯了一下,酸酸澀澀的疼,她不由自主地攀住公子扶蘇撐在身側的手臂,偏過頭去。
紊亂的呼吸吹拂在耳側,像山谷中亂撞的風,唐婳不看公子扶蘇,沉聲問:“你是不是懷疑我?”
仿佛是靈台被灌入了一股風,吹散了那些繁雜的思緒,莫名地,唐婳認定公子扶蘇的憂思是對來曆不明的她的憂思,是對她身邊人的疑心,除此之外沒有别的解釋了。
大抵帝王都是如此疑心重重,她能理解,但心中漲滿了委屈。
公子扶蘇微微歎氣:“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
他微微俯身輕柔地吻在唐婳嘴角,輾轉厮磨,仿佛在娓娓訴說着動人的情話。
唐婳偏過頭,看到他頭頂攀升的數值,眼中眨巴出了淚花,淚水泛濫成災。
不知何時,唐婳被公子扶蘇抱在了懷裡,她坐在他的煺上,被他一下一下撫摸着背脊安撫着。
無奈的歎息夾雜着濃濃的情意在唐婳腦中炸開了煙花。
“我可以嗎?”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