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炸雞征服的人老實照做。
但頓在前半口:“太甜了。”
“那就放下這半個,重新吃,這裡還有。”
“不吃,我在辟谷。”
他放下筷子,帷帽朝一旁轉動,似乎是背對了你。
但根本沒什麼變化,他被白紗擋得嚴嚴實實,不論怎麼轉,三百六十度都是一樣的。
“我已經給了阿珩面子,吃也吃過了,你可以走了吧?”
“不走。”
“……”
他又頂着帷帽轉了回來,語氣淩厲,一字一頓:“不走?”
你搬凳子坐他旁邊:“我給您做飯,并不是做做孝順的樣子,而是真心想幫您找回對美食的熱情。”
“……呵。”
你忍無可忍:“這麼喜歡冷笑?您覺得自己很酷嗎?”
“……”
“為什麼戴帷帽,因為您的名字叫‘惟’?”
“出去!”
“我不出去,答應了别人要讓您乖乖吃飯。”
你轉頭吩咐翠兒柳兒:“按住他。”
“是。”
孫惟怒極起身,試圖喊人,被你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很小的一張臉,手捂上去能感受到他的下颌骨,立體度不錯。
尋常男子尚且敵不過翠兒柳兒,更何況連日少食的他。
他被按坐下去。
你拾起他的筷子,夾雞塊送他嘴前。
掀開帷帽的一瞬,你對上那雙漆黑濕潤的眼,含嗔帶怨,睫若鴉羽,眼睛像無人打理荒廢了的洗墨池。
相視片刻,你心裡被他态度惹出的氣惱全都煙消雲散。
年輕的、風神俊朗的男子,不是想象中的中年男人。
原本給他帷帽後的臉安排的是謝珩父親的長相,沒想過他能美貌如此。
你的出神被他看在眼裡,惹他愈發憤恨。
“你做什麼?放開我!”
你查看了他的【人物檔案】,得知他目前的年齡是二十七歲。
而謝珩今年二十一,相差六歲也能做師生,真是奇妙的輩分。
“蕉客!塵客!”
他氣得雙耳通紅,扯着嗓子朝外面喊人,但無人應答。
有句台詞你很想說,此時也頗為應景。
你湊近一步,俯視:“喊吧,就算喊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
有沒有人救不知道,反正說出來很爽。
孫惟眼眶發紅,噙着怨恨望你:“你是什麼人?是誰派來的?”
“我的來曆你不是清楚嗎?”
你将雞塊遞到他唇邊,教他:“啊。”
他轉開頭,雞塊險些掉到地上。
你沒了耐心,捏着他的下巴投喂。
“不喜歡嗎?為什麼不吃?覺得油膩?”
你又端了炒飯過來,一口一口塞進他嘴裡。
“我第一次做這麼成功的炒飯,我媽都沒吃到,你必須領情。”
“吃下去。”
一碗飯全部喂幹淨,你額外遞了他一口茶水。
不知哪根筋搭對,後半程他吃得順從,還算識時務。
你吃着沒動過的半盤雞塊,聽他啞聲發問:“敢問小姐姓甚名誰,哪裡人士,跟阿珩什麼關系,今夜為何這般對我?”
你有些無奈:“我是幫别人忙,你不領情,我才出此下下策。”
“回答我,你姓甚名誰,哪裡人士,和阿珩什麼關系?”
你嚼嚼雞塊:“子瑜白天跟你介紹我了,你不會沒認真聽吧?”
“我叫桓筝。”
孫惟目光陰冷,絲毫不掩飾在思考報仇的事。
“哪個桓,哪個筝?”
“木亘桓,弦琴筝。”
“我識字,問你是桓氏哪一脈?”
“你有本事讓我家倒黴?等下我看看。”
你查了下,高興道:“我爹叫桓守臨。”
孫惟:“……”
“原來是桓大人的女兒,我竟不知,阿珩娶了桓氏女為妻。”
他态度突然變得客氣,清雪般的臉上再找不見怒意,仿佛剛剛什麼争端都沒有發生過。
你怔怔的:“不報仇了?”
孫惟仰臉朝你笑,眼中沒有溫度,像個畫上了笑臉的假人:“怎敢……”
你掐他的臉皮,揪起。
“……”
“……”
怒火重新燃燒。
“放開我!”
你放開了他,拍拍他被你掐到的地方,彎起眉眼對他笑。
“消消氣,早點休息。之後這段日子,還請夫子多多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