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月黑着臉:“這個時間點街上人不少,我走回去就行。”
方牧昭笑道:“你不想讓我知道你住哪裡?”
窗外夜景單調,沒有車内司機十分之一的趣味,任月往窗沿支肘托着下巴,甯願在枯燥裡靜一靜。
方牧昭沒再追問,邊界感重新複位,沒有一點曾經侵犯界限的不好意思。
貨拉拉停在任月的目标地鐵站口。
任月問:“停一會沒事的吧?”
方牧昭:“有事再兜一圈。回去如果有什麼可疑的人跟蹤你,第一時間叫我。
任月的警覺性霎那間蘇醒,“叫警察會不會更快?”
方牧昭自嘲一笑,“你試試。”
任月看不太懂他的笑,是懷疑派出所的出警速度?還是其他?
“你是說,找濟公的人,遲早會找上我?”
方牧昭:“他們幹過催收,知道怎麼找到人。”
任月滞重道:“哪怕他們沒見過我?”
方牧昭想了想,還是不要增加她的心理負擔,改口:“沒事,現在是法治社會。”
任月滞重道:“你如實告訴我。”
“你現在又信我了?”方牧昭的調侃來遲了,失去調解作用,然而讓任月疑慮更重。
他斂了斂表情,略嚴肅,“記住我說的,第一時間叫我。”
雙肩包一直擱在腿邊,任月提起放到腿上,抱着沒有立即開門下車。
“我先還你一萬,還有一千五來回路費,微信發你,收一下。”
方牧昭的微信次第響了兩聲。
旋即,輪到任月的。
兩筆轉賬全數退回。
任月哎了一聲,不解盯着他。
方牧昭:“給現金。”
任月:“可是現金剛剛用完了。”
方牧昭:“那就下次給。”
印象中,方牧昭似乎每次都用現金,在藥店,在桑拿雞店,還有借錢。
任月微挑下巴,淡嘲:“為什麼都用現金,怕老婆查賬啊?”
方牧昭一愣,轉頭回視她,車廂光線昏淡,看着也像在笑。
“是啊。”
任月心頭一突,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一下,不知失望,還是惱他不早說。
她自忖彼此相處有分寸,但如果知道他已婚,她會更有分寸。
可是她為什麼預設他像她一樣單身?
任月啞了啞,“你真結婚了?”
方牧昭:“真的。”
任月:“什麼時候?”
方牧昭:“上上個月31号。”
現在是八月份。
任月琢磨片刻,回過味來,又被狡猾的泥猛耍了。
瞪了他一眼,“6月哪來的31号?”
方牧昭盯着她,“你有介紹嗎?”
任月暗罵他一聲神經,嘴角卻跟月牙兒一樣,微微翹着。
不死心道:“電子轉賬真的不行?”
方牧昭:“現金。”
任月:“可是我好久沒領過現金,不敢一次性領那麼多。”
方牧昭:“螞蟻搬家,少量多次。”
任月最後一搏,“哪天你跟我到ATM前,我取了給你。”
方牧昭:“人家以為我敲詐勒索。”
任月下意識瞥一眼他發達的肱二頭肌,體格上的确不像好人。
“再說吧,”任月推開車門,“非常感謝你。”
方牧昭:“那你叫聲哥。”
任月一頓,扯扯嘴角,拎包下車,沖着洞開的車窗揮揮手,“謝謝帥哥。”
方牧昭嗤笑了聲,勉強滿意,“回到家吱一聲。”
任月背好雙肩包站路邊:“你先走吧。”
方牧昭一腳油門開走,免得某人不敢進地鐵站。
貨拉拉拐出任月的視線才停下,方牧昭發了一條微信:電單車記得充電。
回老家幾天,小電瓶的電估計漏見底了。
月牙兒:有道理,謝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