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熾連澤的奶奶和爺爺拉着南冬雪在客廳聊天,先是問南冬雪的結婚對象是個什麼樣的人。實際上在她的世界之外,張梧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南冬雪一點兒也不清楚,隻含糊的回答說是個很溫和的男生。後來又問她這些年的生活,南冬雪提起林森和妙華,講起有關他們的故事比張梧桐的事要滔滔不絕的多。
熾連澤被勒令在廚房裡洗碗。他一邊幹活,一邊注意着客廳的動靜,把南冬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做完廚房的事,又被奶奶支使着一起去幫南冬雪安排房間。
熾連澤不情不願,“不是有幹淨的房間嗎?阿姨每天都有打掃,直接住就是了,需要收拾什麼?”
南冬雪連忙幫腔,“奶奶,不用麻煩,我随便睡一覺就行。要不,熾連澤,要不我還是回去好了。”
盡管三位熾家人都把她當作親愛的家人,但南冬雪在這個不适合她的地方始終無法做到輕松自在,“就像自己家一樣”。
“好好好,我去收拾。”
不知是在向他奶奶妥協,還是因為南冬雪的話妥協了。
“你看看你,冬冬好心送你回家,你這麼多年還是這樣壞脾氣。”奶奶對着正從她面前上樓去的孫子腰部輕輕拍了一下。
熾連澤回頭不置可否的命令南冬雪,“你也過來。”
這句話又挨了一下奶奶的打。
剛剛被問起他們兩個人是怎麼遇見的,又是怎麼這麼晚一起回家,南冬雪一時沒能想好謊話,又擔心被熾連澤當場反駁,丢了面子,看了正路過的熾連澤一眼,他如夢初醒,手裡端着水果盤停下來,“哦”了一聲,說,“工作時候遇上的,今天在醫院恰巧碰見,她看我一個人在那,很不方便,就說照顧一下我,我說你們也在這兒,她想來看看爺爺奶奶,和你們聊聊天。”
客卧裡原本黑白灰的風格很快被換成了粉粉嫩嫩的甜美風,南冬雪站在床邊,不忍心破壞這如夢似幻的一個空間。
身後的奶奶又拿過來一個超級大的□□熊,放在被窩裡,原本寬大的雙人床隻剩下僅容一人平躺的空間。
南冬雪驚喜之情忍不住外溢,“怎麼會有這個?難道……”
難道是熾連澤喜歡女孩子的這些東西?還是說他之前的女朋友留下來的?這樣的話,未免太過侮辱人了。如果是這樣,她可不要與它同床。這些情緒,她當然會深深埋在心底,扮演好一個安靜溫柔體貼又懂事的女孩子形象。
熾連澤“噗嗤”一聲笑,礙于奶奶還在場,想要收斂一些但實在收斂不住,半捂着嘴巴邊笑邊對南冬雪說話。那笑容反而像是在嘲笑她這麼大人了還需要抱着小熊睡覺。
“你是不是想說難道這個玩意兒是哄我睡覺的東西?哈哈……南冬雪,看你眼睛都直了,明明是你喜歡,還想笑話我!哈哈……哈哈……以為别人看不出來嗎?”
熾連澤看見奶奶拿來了雞毛撣子,連忙跑到了南冬雪身後,縮起身體,尋找庇護。南冬雪故意閃開來,那雞毛撣子直勾勾敲到了熾連澤的頭上。
“多做事,少說話。”奶奶教訓着,指使孫子把換下來的床單被套等物拿出房間去。
熾連澤離開之前,腦袋朝後仰着,對南冬雪留下一句話,“放心吧,它是全新的,奶奶讓我買來布置一個女孩的房間,說是會給我招來桃花運,沒想到先送給你了。你别多想,改天我把它送你家裡去,别人沒用過,以後也不會給别人用。”
“你在說什麼啊?”霧蒙蒙中,他赤裸裸戳中了她的心事。南冬雪把人趕出去,連忙關門,安靜的環境裡,心髒“砰砰”直跳的聲音通過門傳進大腦。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隻要有一個人對她好,她就會動心。表面上冷漠、理智,實際上一顆糖就能把她騙走。越是缺少什麼,就越渴望什麼。
她說自己有異性恐懼症,不僅是異性,連同性也是如此,她沒有勇氣去走近别人的生活,正常的交朋友。隻要有一個人主動的靠近她,了解她,對她說些好話,她就産生了一種為其傾覆所有,不惜受傷的沖動。
這樣的事情,不止一次。林森和妙華算是一次,幸好她運氣好,将心比心換來了真正的朋友。張梧桐算是一次,在他之前,還有一個人。
隻要還沒有得到,還沒有厭倦,她會永遠的、沒有句點的繼續陷入這種痛苦中去。
熾連澤對她來說,是人生的遺憾。她羨慕他,嫉妒他,想要過着他的生活,擁有他的一切。
對于這樣的存在,愛情産生的契機猶如浩瀚星空裡的一顆塵土。熾連澤越是對她表現出他的美好一面,她内心的邪惡欲望越是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