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樓,五層。下方堆積着建築垃圾。要是掉下去必死無疑。
“裡面的人是誰?”熾連澤沉聲問道。盡管他的心緊張起來,渾身的肌肉緊繃着,但他并不害怕。
“想進去看看嗎?”
這人的聲音很有辨識度,熾連澤此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他松開熾連澤的領帶,看着熾連澤的身體繼續往外滑了一段,眼疾手快的再次抓住。
熾連澤覺得這個動作難度極大,容易失手。但是這個人并不擔心。他的體型看起來沒有熾連澤結實有力,卻能輕松的把熾連澤拿捏在手裡。
而且,令熾連澤微微恐慌的一點是,他的雙腿明明盡力勾住了地面上冒出來的一段鋼筋。這個人放手的那一瞬,那根鋼筋似乎是從地面上冒出來,失去了支撐力,熾連澤的身體才會往外滑。
“我本來不是想進去看看嗎?結果被你攔住了,你有什麼話對我說?”
熾連澤上半身努力往上探,抓住了那人的手臂。他并沒有拒絕,看來是想進行一場友好的聊天。
“怕嗎?”
“不怕。”熾連澤說。他成為特殊搜救隊隊員,那就是在生死線上徘徊,經曆的危險事件夠多了。這些話他不想多說。“一點也不怕,還有問題嗎?”
“别多管閑事。”
熾連澤的身體不由得往外滑,那人一腳踩在熾連澤的小腿上,把他釘在那裡。
“告訴我你是誰。”熾連澤借着腿上被固定的力道,上半身猛地撲上去,将那個人帶進樓内,壓倒在地上,迅速打了他一拳。
掉落的手機在五米之外,手電筒的光雖然亮堂但照射範圍小,窗外是皎潔月光,兩邊的光線都比較弱。
熾連澤掀掉了這個人的帽子,發現他的臉仍然是一片黑暗,連一丁點人的特征也沒有。
“你是誰?”
熾連澤伸手去摸。
剛剛明明揍到了他的臉。
“這麼想知道的話,我來讓你看看我是誰吧。”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往鐵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憐的孩子,就讓她在裡面多害怕一會兒好了。”
熾連澤跟着去看那道門。他應該先把裡面的人放出來為好。他剛準備起身,感覺到身下的地面裂開,僅僅隻是那個人躺着的地方像是被刻刀挖了一塊出來,緊接着下墜。
熾連澤的身體感受到了下墜時的加速度。在這種情況下,他無法做出判斷和行動。隻有眼睛所看到的東西才來得及印在記憶之中。
被他壓在身下的人消失了。廢樓快速上升,相反,他在下墜。
馬上……馬上就要死了。因為越來越強烈的失重感,熾連澤的上半身縮成一團,雙臂護住腦袋。
馬上就要到了。他的胸腔快要炸開。
眼睛因為閉的太過用力,産生了幻覺。
大概是幻覺。他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空曠地方。
腦袋輕輕落下。身體的緊張感驟然散去。他重新恢複了正常的感受。熾連澤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手機正在不遠處亮着燈。而他,依然躺在五層樓的地面上,窗邊的鋼筋平放在那裡,鐵門大開。
熾連澤立刻跑過去一看,空空的房間裡什麼都沒有。而樓下傳來女生的說話聲。他立刻追過去,遠遠瞧見一個人拉着另一個人正在快速下樓。
跑在前方的那個人回頭望向熾連澤。
亮堂堂的月光之下,熾連澤看清了那個人的臉。緊接着,他拉着的那個女生也匆匆回頭望了一眼。熾連澤看得清清楚楚。
“張梧桐!”
他在笑。那個表情分明是在炫耀。
炫耀什麼?他先帶走了南冬雪嗎?南冬雪為什麼又在這個地方?
熾連澤心裡暗罵了一句。他的好勝心被激起,迅速追下去。一直跑出廢樓之外,突然眼前燈光閃爍。
一個人跑過來,抓着他來到安全地帶,“澤哥,你怎麼來了?你來這幹嘛?”
冬日的夜晚霧氣深重,冷風呼嘯。一盞盞燈光照亮了整條胡同,警察和搜救隊員正在有序撤退。看這情況,大概是任務已經完成了。
熾連澤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顯然他是回到了過去的某個時間。他心中挂念着那個人說要讓他看看自己是誰,結果沒有告訴他答案就溜了,這可不行。
“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叫我過來嗎?”熾連澤一邊應付自己的隊友,一邊思考怎麼把那個人抓出來。
“我?我是給小劉打電話了,你正在養傷,我把你叫來豈不是太沒有人性了?”
熾連澤沒想到這事能詭異到這種地步。另一方面,是不是說明那個圍繞在他和南冬雪身邊的非人類神通廣大?他翻出通話記錄,顯示的号碼不是他接電話時看到的隊友名字,而是一串亂七八糟的字符,通話時間倒是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