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誰?”南冬雪把熾連澤扶進旁邊的小亭子躲寒風。
熾連澤怪怨的看着她,“是張梧桐,也可以是任何人。你想去找他嗎?我剛從他的時間循環中逃出來,南冬雪,你一點也不心疼我嗎?”
确實。熾連澤灰頭土臉,細看的話,下颌處還有幾處傷口,手掌一片淤傷,上衣和褲子上皆有磨擦破損的痕迹。
熾連澤這樣說話,南冬雪能夠理解。在學校的時候,某段時間,同學之間很流行故意裝親近。也就是那時候,熾連澤每天到處喊着他是她的表叔。
她能夠忍受這個人的矯情。
“心疼心疼。”南冬雪連忙說。
“這就完了?”熾連澤的聲音驟然變大,小孩兒要糖一樣無賴。“你别告訴我這就完了?我剛剛被那家夥折磨了一遭。被你那……喜歡的非人類的……某種什麼折磨成這樣,我早說過了吧,萬一我被困在某個時間出不來了,你會怎麼辦?你能有一點愧疚嗎?”
南冬雪認真的瞧着他的臉,不信任全都寫在表情上,“和我通話的人是你嗎?就在剛剛。”
“你給誰打電話自個兒不清楚嗎?”熾連澤一句一怼,正得意着,神情忽然嚴肅起來,“南冬雪,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南冬雪變得冷漠疏離,淡淡道,“我能知道些什麼。對不起,張梧桐曾經是我丈夫,但我也可能是受害者。你受了這些無妄之災,你就算去報警,責任也算不到我頭上。就像之前說的,你離我遠一點為好。我可不想被人随随便便扣上一頂罪孽深重的帽子,又沒有十足的證據。你自己能回家的吧,那我就先走了。”
“你剛上大學那年,南冬雪,你是不是被人關進了你們學校後面的廢樓一個空倉庫裡?”熾連澤見南冬雪停下了腳步,便知道答案是肯定的。“我剛剛就是去了那裡,撿到了一個護身符,你要不要看一下,這是不是你的東西?反正這塊桃木符上寫着你的名字。”
南冬雪背對着熾連澤靜靜站了一會兒,在熾連澤緊張的眼神中,選擇回頭。她接過光潔如新的那塊護身符,嗅了嗅,除了汗味,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你能靠着氣味追蹤還是?”熾連澤真誠發問,眼裡滿是對這項技能的崇拜。
“後來我去那裡找過好幾次,一直都沒有找到。你是在哪裡發現的?”南冬雪說。
熾連澤迅速進入回想狀态。這種時候,自然交給南冬雪頭腦風暴。他隻需要聽話順從就足夠了。
“就在門邊上。我第一次上去的時候聽見你在裡面敲門,第二次上去的時候我就站在門口,看見裡面什麼都沒有,就隻在門口發現了這個東西。有時候是這樣的,想找什麼東西的時候死活找不見,不想找了一下子就找着了……”
看着南冬雪的眼神,熾連澤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後面的話音調也變低了,尴尬的盯着那塊桃木符看,假裝積極思考。
“要是一直在那裡留着的話,應該已經因為潮濕變得腐朽了,但它很幹燥,一點難聞的味道都沒有。”南冬雪故意補上一句,“除了你的汗味。”
熾連澤聽了這話,誇張的口腔充氣,閉上嘴巴,嘴角揚起,皺起眉頭,作不滿狀。
南冬雪沒理他,把桃木符握在手心,揣進兜裡,難得讨好的笑道,“謝謝,那……再見吧!”
被他看見了自己的狼狽,她習慣性的用冷漠僞裝自己,拒絕對方任何的情緒。接着,遠離他,就可以當作過去那一切已經煙消雲散,不再為難她脆弱的心。
走出很遠之後,追到張梧桐消失的拐彎處,又往前繼續行進。她找了附近的小路,确定到處沒有一個人的影子。
暗中給予她幸運的人,或者非人類,是不是存在呢?為什麼在熾連澤來到她身邊之後就開始現身了呢?為什麼好好的突然開始傷害熾連澤?是不是在她的認知之外,那個家夥做着壞事?
她什麼都不清楚。她也不願意因為自己的關系,讓熾連澤陷入任何恐懼、危險之中。他原本可以幸福順遂的過他的日子,幹嘛要把他拉進自己的泥潭裡來呢?
如果那個人真是罪魁禍首的話,如果真的存在的話……
南冬雪趴在湖邊的欄杆上,張開嘴巴,深呼吸幾次,準備大喊。這樣的話他會聽見的。
“我……”
聲音被風淹沒。
南冬雪整個身體跟着發力,“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幫助!别再傷害無辜的人了,求你了好嗎?要是你還是出現,我一定會抓住你,然後……”
然後要怎麼樣?她并不清楚對方是怎樣的存在。
“隻在我眼前就好了!隻傷害我就夠了,讓我一個人下地獄吧!廢物,你敢出來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嗎?回答我,你這個廢物,縮頭烏龜,假仁假義,弄虛作假,張牙舞爪,妖言惑衆的……親愛的,我好想你,回來找我!”
“我來了,你還愛着我嗎?親愛的。”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那聲音令南冬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