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筆債。南冬雪覺得額頭的傷又疼了。
到底是命比較重要,還是錢比較重要?南冬雪心想,隻有窮人的錢比命重要。要是她在宋敏安手裡一命嗚呼了,這個殺人兇手是不是也會跟着完蛋?付出這麼沉重的代價,是值得的嗎?
她的病床前,也有這麼多人在了。他們是将她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人,她有點舍不得,離開這世界了。
“你,你,你是怎麼回事?你是誰在這大呼小叫的,把我家親愛的吵着了。”熾連澤從這個人一進來就不喜歡她的作風,更不喜歡她說話。
在場的人誰都看得出,熾連澤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是在留了幾分情面的反擊。
妙華和林森一臉吃瓜震驚樣。
“她是我老闆,你别大呼小叫。”南冬雪皺着眉頭制止。
旁人看起來她十分溫柔。熾連澤那隻狂吠的狗瞬間乖順了些。
“還有那是妙華姐,這是我大學師兄林森,他們兩位是夫妻。”
熾連澤一一向人問好。
“怎麼?你是結巴嗎?”看到南冬雪身邊隻有這樣的人作陪,方穎對她的心疼又多了幾分,走過去捧着她的臉,輕輕撫摸兩下,“小可憐,我知道你是乖孩子,乖孩子容易吃虧。先好好養着傷,等你好了,我帶你出去叱咤風雲。”
南冬雪弱小無助,委屈巴巴的點點頭。
妙華跑過去,擠走方穎,“我也要捏捏。”
南冬雪被當成了可愛的玩具。
“不過,雖然是結巴,但是會為了你打架。”方穎看了看熾連澤,倏然轉變了态度,對南冬雪說,“其實是單方面毆打他人。”
“不好意思,我不是結巴。”熾連澤的語氣并非冷冰冰,也沒有懷着善意。他純粹的不喜歡這個人進來病房後的所有行動。昨晚還以為她是個多麼理智有手段的女人,現在看來不過也是個愛嚼舌根的八婆。
“你幹嘛呀!”南冬雪對他表示不滿。
熾連澤和南冬雪對視了兩秒,立刻向南冬雪的老闆道歉,“對不起,謝謝你挺身而出救了她。”
并且鞠了深深一躬。
方穎何不受用,輕輕的一擡手,尖着嗓子說,“起來吧!提起昨晚,我感到很奇怪,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林森也對方穎的疑問表示支持,“對啊,我也很奇怪,就像是突然從霧氣裡冒出來的。”妙華也跟着用質問的眼神看他,等着他做出回複。
熾連澤覺得自己被這三個人針對了。要解釋其中原因那再簡單不過,隻是他擔心這些人沒有經曆過不會相信。他看向南冬雪。要如何應對?是實話實說,還是編造謊言,是反轉局勢壓倒對方的咄咄逼人,還是溫和相待?他可編不出來能夠令人信服的謊話。
“你們怎麼會都跑來救我?其實那時候我都看見了,穎姐,華姐,師兄,還有熾連澤,你們一起趕來了,真是太感謝了!”南冬雪抱着方穎和妙華哭,“我差點就死了,還能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我怎麼會這麼幸運,感謝你們來救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們!”
這一通哭,幾個人心裡都難受得很,轉而把注意力集中在南冬雪身上,安慰了很久,自然而然也就把熾連澤如何出現的那件小事給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安慰着安慰着,最終南冬雪被勸着躺下,成功進入睡眠。幾個人打算離開,熾連澤走在最後相送。
方穎覺得奇怪,“你這是打算留下來徹夜守着她嗎?”
“有什麼問題嗎?”熾連澤臉上已經顯露出内心的得意,這讓其他人為南冬雪的安危感到擔心。
“我必須得問一問,你們是什麼關系?”
熾連澤眼眸流轉,靈機一動,“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深厚,我爺爺是她爸爸族譜關系上的哥哥。兩家人比鄰而居五六十年了。”
“放心吧,方老闆,剛剛我們進來的時候,人家兩個不是很親近的嘛。”
妙華這麼一說,三個人暗戳戳、心意相通的笑。他們剛剛都看見這兩人快要親上去了。
熾連澤尚不明白他們當着自己的面在搞什麼鬼。
走出病房,上了電梯,方穎問,“那個熾連澤看起來不像是好人,小肚雞腸的,你們了解嗎?剛剛的相處已經能夠了解一個人了,那個男的就是小心眼,南冬雪和這樣的男人在一塊,能快樂嗎?你們和她關系近,就把我這話轉達給她。”
“南冬雪是個聰明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們可不會多嘴。”妙華說。
林森補充,“以前南冬雪提過,小時候有一個鄰居家的男孩,堪稱完美,她很羨慕。今天一見,我想就是他。冬雪不拒絕一個男人靠近自己,那就代表她對那個人很放心。”
“南冬雪是有什麼怪癖嗎?”方穎提出尖銳的問題,“聽你這麼說……”
林森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妙華趕緊打岔,“每個人都有點不一樣,方老闆,我請你吃頓飯怎麼樣?感謝你幫忙照顧南冬雪。”
“這是什麼話?我請你們才是,謝謝你們幫忙照顧南南。”方穎自來熟的把妙華的胳膊一挎,開啟了絮叨的模式,“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南南,就覺得和她有眼緣,想當她姐姐……”
林森在兩個女人身後恍然失了神。記憶閃現在某個冬日的深夜,一群人走在學校裡空無一人的馬路上,他心情不好,落在最後面,南冬雪注意到後也慢下來,和他走在一起,關心他的情緒。
南冬雪一直是個溫柔細膩、多愁善感的女生。當他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南冬雪卻說,“我想要交朋友的人一大把,想要和我交朋友的人,師兄你還是第一個。我們也算是朋友吧。你對每一個人都很好,沒想到也會包括我,我常常想,我真幸運遇見你……”
現在,冬雪她擁有了第三個朋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