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蔺序然還是忍下了這份酥麻感,掌心撐着床,身子稍稍往後傾去,同她拉開了距離。
每次栾绮的靠近或者兩個人之間的接觸,都會讓他的精神力不适症狀得到一定程度上的緩和。
他明知道這是病症的正常狀況,卻總覺得古怪和别扭。
就像,他對栾绮上瘾了一樣。
明明才進行了一次精神力安撫,之後,他們也并未做出過不恰當的觸碰。
他的動作很細微,卻引得栾绮準備起身的舉動一停。她半低下眼,視線一掃,看到他闆正地放在床上的指尖微不可見地輕縮起,而他神情未變,哪怕露出外邊的肌膚還是紅的,可銀灰色的眼眸充滿着冷感。
栾绮慢悠悠笑了一下,然後,在蔺序然以為她要起身退後之時,她蓦然間再次向前俯身。
蔺序然氣息幾近一滞,猶如防備般,他的語氣帶上了不容置喙:“栾绮,别靠這麼近。”
栾绮歪頭,恍若不解般:“很近嗎,長官?”
她指了指懸浮屏幕上還在播放的視頻。視頻中,是因為打鬥而不得已身體相互貼近的兩人。
“這點距離,也不算近吧。”
她甚至還在他面前比劃了一下。兩人現在的距離相差一指長,跟視頻中的比起來,确實是小巫見大巫。
蔺序然強撐着身體,壓下因她靠近而帶來的肌膚上的顫抖,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他看到對方露出一個逗弄似的微哂來。她的唇形很好看,抿唇時看上去有些疏離,一旦笑起來總會讓她的臉隐透着幾分溫柔的情意。
現在,栾绮帶着這抹溫柔的情意,又說出讓他無法回複的話來——
“還是說,長官是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才會覺得這個距離過于近。”
“栾绮,你……”在蔺序然張唇開口期間,治療室的大門“噌”地推開。
治療師輕飄飄地望向兩人在床邊的姿勢,“嚯”一聲打趣道:“我看兩位似乎沒有星網上說得這麼針鋒相對,這不,關系看起來挺不錯的嘛。”
蔺序然:“……”
栾绮神色如常地站起身,收回終端上彈出的星網視頻。她慢條斯理地瞥了一眼蔺序然,攤手道:“這可不好說,我和蔺上校之間的關系,還有待商榷。”
蔺序然蹙眉,然後微微側過臉。
治療師笑了笑,旋即,取過一邊的紙質報告,順便将手中調配好的緩解劑交給栾绮:“小栾中校,我這邊收到了一項治療師協會的會議通知,緩解劑就交由你來用。”
栾绮:“?”
治療師:“怎麼?蔺上校的精神力不适症狀不是由你來負責的嗎?抛下自己的責任可不是一位校官能幹出來的事。何況,緩解劑使用簡便,挨家挨戶都有備用,這對你們來說更是輕車熟路,甚至軍校也有學過相應的醫療知識,應該不需要我教吧。”
她說完,大步朝外走去,還相當貼心地關上門。
栾绮手中拿着緩解劑,沖蔺序然微笑:“我相信這種事情,長官應該能自己解決吧?”
“……”蔺序然靜了靜,難得覺得有點頭疼,他現在連手臂都擡不起來,隻能做出一點輕微的動作,更别說去使用緩解劑了。
栾绮盯了他好一會兒,隻得敗下陣來:“行吧。”
她面對着他,看了一眼他軍服上的扣子:“該不會,扣子也隻能由我來?”
他又沒反應了。栾绮向前一步,俯視着他:“都這樣了,長官,可别再覺得難堪。”
蔺序然不語,隻是錯開眼神,不去看她的動作。他的身子緊繃,雖然不去在意,但餘光還是能夠看到她低垂着眼睫,過長的睫羽落下一片鴉青色,無甚表情地,單手解開他衣服上的扣子。
從軍裝外套,再到腰帶,然後再是裡頭内襯上的紐扣,衣襟處的黑色領結也被她松開來。蔺序然抖着睫,表情漠然地感受着她的指尖撥過他内襯的另一邊衣領,似乎有些擦過他露出來的鎖骨,那邊好像泛起一點癢意,又有點熱,幾乎從皮膚燙進了骨頭裡;随後,她溫涼的手指轉向他的手臂——
緩解劑緩慢地被她推送着。
栾绮松松地碰着他滾燙的肌膚,輕輕抿唇。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掠過他的胸肌,皮膚很白,上次稍微掐一下就能留印。再往下,則是被衣衫遮掩的腹肌,隐約窺見流暢漂亮的肌理,溝壑分明,堅實有力。
栾绮挪開眼,收回手,随意地替他攏上衣服。
緩解劑起效很快,大約半分多鐘,蔺序然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手指恢複了力氣。他匆匆地扣上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整理好自己的衣物,一陣無言。
栾绮處理好掉中的緩解劑,回頭就看到他這副略微匆忙的模樣,不由得好笑出聲:“長官,我今日下午的日程安排,可是要去進行體能訓練。被你這麼一耽擱,這個計劃泡湯了,我想,你應該需要對我的幫助表示些什麼。”
蔺序然的嗓音還是有點啞,他說:“……你今天的日程安排表,沒有固定的計劃。”
栾绮:“沒有固定計劃,就意味着計劃随時可以變。所以,今天下午的安排是體能訓練。”
他無聲地看她。
幾秒後,蔺序然啞聲道:“多謝。”
栾绮說:“就這兩個字?”
“多謝,”蔺序然重複道,“栾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