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為難你的話,不用等到今天。”
蔺序然停了停,又道:“何況,你很少聽從我的命令。我為難不到你。”
栾绮瞥了他一眼,見他表情掩藏在帽檐之下,不太能看得清。但她大概率猜得出他想做什麼,于是難得對他說:
“那行。請問,長官有什麼命令,我現在一一照做。”
蔺序然:“……”
他不回話。
栾绮又說:“我想想,長官一定是想讓我出去。”
她慢吞吞地轉身,故技重施。
蔺序然驟然向前幾步:“栾绮。”
栾绮回身看他,指指兩人的距離,輕輕一哂:“這可不太行啊,長官,詐一下就出來了。現在沒有三米距離。”
蔺序然陡然看清了她臉上戲谑的表情,看到她慢慢地朝自己走近。
“……出去,栾绮。”他身體猛然緊繃,難受又渴望地喘氣着。
栾绮對此置之不理。
“長官,既然你無法做到以身作則,那就沒必要強求我遵從命令。”
距離越拉越近。
蔺序然無可避免地向後退了好幾步,直到後背抵上了那一面透明玻璃。
栾绮站在他的面前,逼迫得他不得不避開她的眼神,蔺序然微側着腦袋,連帶着後腦勺也碰上了特殊材質的透明玻璃。
他聽到對方捉弄似地笑道:“你突然變得很難受,長官。”
“離……遠點,别過來。”他喉嚨發幹。
“我們也沒有離得很近。”
“……”
“倒是你,長官,這陣子總是露出很害怕我的樣子。”
“沒有害怕。注意措辭。”
“那你——”栾绮打量他:“這副要挂在玻璃上的模樣又是怎麼回事,長官。”
“……”
蔺序然終于舍得垂下眼瞧她。
她還是那樣的表情,但卻對他的下一步表現露出了興緻勃勃的眼神。
蔺序然本能地察覺到不對勁。
正如她了解他一樣,蔺序然也很了解她。
他問:“你知道了,栾绮。”
栾绮:“知道什麼?”
蔺序然頓了兩秒,像是在做足準備:“我處于假性精神力依賴症的病症中。”
“哦,”栾绮說,“假性依賴症啊,剛剛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
蔺序然用那雙銀灰色的眼眸無聲地盯着她。
栾绮沖他攤手:“長官,看不出來,你把我想得這麼厲害。我又不是治療師,怎麼可能會精準地知道你有這個病症,最多隻是猜測而已。”
“……”
聽着倒像是在說他不打自招。
栾绮收起了那副逼迫人的姿态來,興緻缺缺地說:“真可惜,我還想看你想要碰我,又拒絕碰我,碰到我之後絞盡腦汁想借口的樣子,那多有趣啊,長官。”
蔺序然冷淡道:“抱歉,栾绮,沒讓你如願。”
聽起來像是嘲諷。
栾绮揚了下眉。
“能欣賞到就足夠了,長官,我樂得見到你露出那種表情。”
栾绮微微一笑,往後撤退兩步,卻冷不丁被他迎面勾住腰帶。
栾绮:“?”
蔺序然身體一僵。
又來了。他心想。
栾绮:“你想找我幫忙?”
蔺序然:“沒有。”
“那你的手?”
蔺序然沒放開,不自覺地勾着她的腰帶,手腕稍稍用力,将她往裡拉。栾绮站得穩穩當當,巋然不動,隻能感到腰腹邊的腰帶收緊。她隻好偏首瞧他。
沒有輕易拉動,蔺序然緩慢地眨了下眼,自暴自棄般又難耐地勾動了兩次。這次,栾绮瞧着他細微的表情,倒也竟真的配合他,卸力朝前走回了那兩步。他們很快地維持回不久前的姿勢,甚至更近了不少。
栾绮凝視着他别扭的表情,慢悠悠地開了口:“找我幫忙,可不能隻有這個态度,長官。”
很熟悉的口吻。
是那兩次精神力暴動時候,她慣有的,循循善誘的語氣。
蔺序然抿着幹澀的唇,放低聲音說:“幫幫我,栾绮。”
這種請求她的事,他都快輕車熟路了。
栾绮想着腦海裡那堆關于假性精神力依賴症的描述,猶疑了一秒,又瞥他脖頸邊的紅,湊近他:“好啊,長官。你想讓我怎麼幫?”
沒想過她答應得這麼幹脆,蔺序然怔了會,低下頭,隻道:“站這就好。”
“?隻是站在這裡?”
“……嗯。”
栾绮:“……”
站在這跟他大眼瞪小眼嗎?那還不如出去找他的副官們呢。
栾绮無意識地露出個奇怪的表情。
随後,過了不到一分鐘,蔺序然再次出聲:“栾绮。”
“又怎麼,長官。”
“……”
“手,”他面無表情地望向她,輕聲說,“想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