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的言下之意,她認可的是王熙鳳這個人,她本身。
林黛玉同那王熙鳳搭話,但是眼睛已經在人群中鎖定了不遠處的賈寶玉。
賈家公子富貴閑人,穿着暗紅的燕尾服,整個人清醒俊逸,當得“仙壽恒昌”四個字。
“我的名字不值一提,在帝王星更不敢自報家門……出門之前長輩交代了,不敢辱沒門風,隻敢自稱--寒山。”
“——林寒山。”
“可是《遠上寒山石徑斜》的寒山?好名字!”賈寶玉得了空,撇了薛蟠,忙過來打招呼。
哪怕隔着薄紗,哪怕不是真名,也覺得分外貼切。
薄紗遮不住她兩彎似蹙非蹙煙籠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更隐藏不住是靜如姣花照水,動如弱柳扶風。怎麼看,都是一位妙人。
唯有薛蟠受了氣,陰不陰陽不陽,瞪了那礙眼的劉姥姥一眼,擠到前面。
“林寒山?哪個林?星際有頭有臉的林氏哪個我不認識?你敢不敢自報家門。”
“自然是寒山裡面的林。”
林黛玉更不屑得與她對話,薛蟠一說話,那銀發碧眼的随從劉某就自動自覺地擋在前面。
“薛少是認的這全星際的林家?不見得吧,這金陵繁星的林家怕也沒打過照面吧?”
“金陵星上哪有什麼林家?!呵!你們撒謊也不打草稿?!”薛蟠聽聞人來自金陵,心中越發怠慢。
繁星金陵,可不就是薛家發家緻富的地方?在金陵誰人能不認識薛家。
“薛大少賣了祖産,怎還有臉回金陵?再說,回去又怎樣?薛宅早就換了擡頭,冠我林姓。”
林黛玉掩着嘴,嬌笑中吐出來狂妄涼薄的詞句。
薛蟠瞳孔地震。
薛姨媽過來拉了拉兒子的衣袖,狐疑:莫不是那位收了薛家祖業的人?
“金陵的比鄰星開出了寒山礦,想來薛大少也是孤陋寡聞的。”
寒山礦一出,衆人嘩然。
星際什麼最珍貴?
不是金錢,不是權力,甚至不是時間和生命。
是能源,是源源不斷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可以支撐一個星球、乃至整個星際運行的——能源。
寒山。
不是遠上寒山的寒山。
是杳杳寒山、朝朝歲歲的寒山。
鳳姐轉了轉手上的全息戒指,平兒的深層資料這時候才整合完畢。
言簡意赅幾個字——
LIN,林黛玉,星際化名“林寒山”,坐擁金陵繁星30%産業,及比鄰星寒山礦,礦産能量石,數量——巨。
王熙鳳笑得更加真誠:“林妹妹,在帝王星可有落腳的地方?如若沒有,不知道我王家有沒有這個榮幸?”
*
至深夜回程,茶酒盡興。
薛寶钗扶住醉了酒的林黛玉。
少女醉酒燥熱,将紫色的長發盡數盤起來,露出光潔的後脖頸,白皙且稚嫩,披着懵懂無害得罪外衣。
王熙鳳也倦怠了,揮了揮手,着薛寶钗陪林黛玉同乘一架低空飛行器。
薛寶钗擋住了哥哥探究的目光:“你該把金榮帶回去,省的他第二天露宿街頭……”那種露。
薛蟠氣得牙癢癢。
賈寶玉癡癡看着人上了車:“林妹妹,我們什麼地方見過?”
微風——帝王星從沒有出現過微風,此刻竟然湧出了淡淡的微風。
在車門關閉的瞬間,輕輕撩開林黛玉的薄紗。
賈寶玉看見是兩靥嬌憨、體态風流,一時間又癡了,金尊玉貴的身子邁開腿,跟着低空飛行器就跑了兩步。
那飛行器甫一阖上門,那薛寶钗就變了臉色。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賈某人也不是你該招惹的人。”
“呵,姐姐莫不是吃醋了?”林黛玉掩着嘴笑,扯了那面紗,露出一張靈動的臉。
“我這種荒廢星系的低等碳基生物倒是不配有什麼金啊玉啊的。”
林黛玉嘴角扯着冷笑,“勉強要批注命格也應該是--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她倏忽一把抵住薛寶钗:“寶姐姐,你說,為歡幾何?怎麼才能稱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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