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機械蠟燭發出拟态的“噼啪”聲;
直到地老天荒、山窮水盡、
直到星際的盡頭。
*
“我喜歡祖藍星的那句詩,”林黛玉打了一個哈欠,聲線越來越低,“一樹梨花……壓海棠。”
薛寶钗無言以對,那人将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仿佛一切塵埃落定。
如果不是方才的情事發展得過分旖旎,薛寶钗隻當自己臨死之前做了一個冗長的美夢。
她甚至不敢用力抱住對方,隻能小心翼翼地托舉着她。
林黛玉膚如凝脂,全身都是……那地方也脆弱到宛如一碰就碎的水晶。
但是她性格那樣張揚,這過程中可不止打了她一個巴掌。
準确說,她在情事中喜歡打人可真不是一個讨喜的習慣。
林黛玉睜着一雙濕漉漉的小狗眼睛,冰涼的手又摸上薛寶钗豐潤的臉頰。
“哼,”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脾氣惡劣,但是怎麼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就這樣了。
她要不接受這樣的她;要不……打着打着就習慣這樣的她了。
薛寶钗:……
“誰叫你自作主張的。”林黛玉又哼,“你倒是挺能的,挺有奉獻精神的?怎麼?王家給你多少好處?還是賈府許諾你什麼潑天富貴了?”
“你那忠心耿耿的小跟班還眼巴巴從216星球跑來《拯救》你……呵呵,薛大小姐真是好魅力,都有追随者了呢?!”
前面聽着還正常,這後邊的話,怎麼聽着都像是吃醋。
薛寶钗捉住那人胡亂摸索的手,按在自己溫燙的心口上。
她有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處說起?
比如,她怎麼進來這銅牆鐵壁的皇宮?
比如,原先那位今夜新郎現在怎麼樣了?
再比如,她要怎麼全身而退?
不過不重要了,什麼都不重要了。
此時此刻,千言萬語。
薛寶钗喟歎:“可是……他們搶走了你的《潇湘》。”
林黛玉本來還氣鼓鼓的,小臉蛋鼓着像極了一尾小金魚。
驟然聽聞此言,雙手一頓,身子跟着一震。
她說:君失潇湘,我失蘅蕪。
她說:不,蘅蕪不重要,但那是你的潇湘。
她說:我也不重要,那是你,和你的潇湘。
林黛玉本是枕着她的心口,聽着她的心跳。
驟聽甜言蜜語,一陣暖陽,從薛寶钗的心口傳遞到她的心口,蔓延至她的全身。
她被按住的手抽出來,象征性地一巴掌又呼上薛寶钗的臉頰。
但是這一次力道控制得很好,真正的如春風拂面,如細雨潤土。
沒有用力,那就是撫摸。
撫摸和巴掌,具有最本質的區别,區别就在于施暴者是誰。
所以本質而言,薛寶钗認為所有的物理攻擊其實都是林黛玉對她的愛和撫。
她輕輕捉住對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輕輕啄吻。
“傻瓜。”她聽見林黛玉低聲呢喃。
潇湘是戰甲、绛珠是飛船,是林黛玉前半生賴以生存的重要物件。
但是,那不過是死物。
碳基人類之所以是人類,因為他們會使用工具,給自己創造美好的生活。
林黛玉未來的生活中一早已經鋪墊了薛寶钗的位置。
所以,她怎麼能夠為了幾件死物件,搭上自己的人生?
傻瓜,不是傻瓜是什麼。
但是林黛玉很喜歡這個傻瓜。
她把自己的臉頰埋進對方的心口。
“我困了。”她說。
“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說。”
tbc。
宮牆一角的史湘雲打了一個大大打噴嚏。
腳邊睡了個半死不活的人,她踢了踢對方,對方好像死得透透的了。
史湘雲很不滿:怎麼動作這麼慢?還沒救出來?她靠譜不靠譜的?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