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刺激。

尚賢銳利的眼發狠盯着身下的人，瞬間失去了先前所有溫柔的神色，把從外面帶進來的冷風都一股腦塞進墨小雨身體裡。不待詢問人意見的，隻有強買強賣。

墨小雨瑟縮了一下身體随後任由着尚賢作亂他，掰開壓制他的手腕，高舉過頭頂。溫熱的手也跟着覆蓋上來，捏住他臉頰，蹭得他先前的傷口一痛，輕呼聲瞬間溢出口。

“賢爺？”裴頌試探的聲音從中控台傳過來。

下一秒便是瞠目結舌的支吾聲，中艙門關上的機械聲輕便迅速，卻成了這短短幾秒之内的聽覺上尤為顯著的聲音，從人心上快速流淌過。

裴頌關上門之後還貼心給人放上一首暧昧樂章，連帶着把主艙裡的光線都調成柔和的紫色，很有當一個合格下屬的高覺悟和低姿态。

“賢爺也開始喜歡上這種方式回補能量了？”裴頌細嗅着空氣裡似有若無的八卦味。靈氣回補是有這樣的方式，不過他可從來沒有見過賢爺這樣用過，一整個禁欲迷徒。

燈光暗下來的那一刻，尚賢心情更糟了，不過他仍舊一字未開口，目光冷冷地盯着身下乖到不行的人。他漸漸松開手上的勁，看着墨小雨鼓鼓的腮幫子回彈到原位，心裡又跟着湧動别樣情緒。

但願這人真的像他現在這副樣子可愛，而不切切實實是隻會騙人的狐狸精。

對峙的眼神漸漸遊移到人柔弱無骨的脖頸，他想起剛剛在會場上他看見的頸紋，還有那危月燕的圖案，心中更加惶惑不定。

那危又是指什麼呢？又是不是已經解決了，尚賢心裡仍然沒有一個準确的答案。

可冥冥中現下這個本來與自己毫無瓜葛的人就這麼來到了自己身邊，一切都像是預知好的一樣。明明他已經拒絕過一次了，可新的現實隻會進一步更快到來，同樣也在不斷逼破他再一次作出選擇。

這重複出現的課題，是不是一定有什麼特别的意義？

空閑的那隻手跟着自己的目光往前遊走，他摸了上那脆弱的皮膚，一點點淡淡的活人溫熱感。要不是他感受到了那怦怦的心脈跳動，還以為眼前這是個病入膏肓的将亡之人。

來回摸了幾下，沒有發現一點特别的地方，更沒有出現什麼紋路，也沒有什麼特别的虛影。

他欲湊近，忽的一小聲悶悶的爆炸。

尚賢用自己的靈氣直接炸掉了裴頌面前的監視器，那上面放的正是自己現下和人的小電影。

光軌輕晃了一下，懷裡的人又是一眨眼，很快便又睜開了，直直盯着他看，剩下被制在頭頂的那雙手微微發抖。

尚賢俯身下去的同時漸漸松開手，那人根本忘記了動作，隻顧着将頭扭到了一邊，慌張的眼閉了又閉。

他存了逗弄人的心思，繼續朝那脖頸上探，将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任微涼的頸側，隔了幾秒鐘才開口：“怕了？”

聽見聲音，墨小雨弱弱睜開眼，什麼話也顧不上說。他摸不清這人到底對他是什麼用意，而且已經厭棄過他一回，如今又帶他回去是什麼道理。

不過，有一點他也能感覺到，至少這人還不算太壞。要是跟那個姓李的比起來，那點好就變得至關重要，會在他心底無限放大。墨小雨就這樣默默看着他，凝視那人不太具有明顯惡意的臉。

至少，那惡意，現在還不太算是有。

“怎麼不答話？”尚賢撥開他額前的頭發，沒看真切似的又仔細一瞧，莫名的有種令人恍惚的寵溺感，不像是先前那麼狂野了。

語調倒還是壞的：“怕我把你賣了？”

墨小雨木讷了半天才點點頭，看人的眸子裡壓不住心頭的恐懼。

明明是男孩子，看上去又太靜了，大概勁都用在了骨子裡。

尚賢看着人壓着勁呼吸都不敢大喘的樣子，惡意作亂端起話來：“擔心一定會發生的事幹什麼？牌都是要打出去的，你也一樣。”

墨小雨怔怔望着那人，嗓子裡仿佛還卡着白日裡的污穢。瞬間，大顆珍珠似的淚滴從眼角往外冒，斷了線，連還亂。

不知道怎麼回事，紫晶光罩的碎裂顆粒在這一刻像是射到尚賢心裡似，在他心口劃出一道細小口子，不疼但是異樣的感受一度明顯。

談不上掃興，可就是哪裡怪異。

“哭什麼？”尚賢明知故問。

人前裸露傷疤，求個感同身受，說來可笑。求神拜佛，不如靠自己。這幾天墨小雨算是看明白了，隻有自己才能救贖自己。

“不想我把你賣了，就聽話些，我喜歡乖巧懂事的，知道嗎？”尚賢是在教人規矩，幾不可見皺起眉。對于這個花冤枉錢買來的小東西并無多大好感，隻希望他老實一點，不要給他惹事，這樣他也願意多看他幾眼。

墨小雨動了動嘴什麼也沒說出來，随後又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要聽你說。”尚青還真不喜歡這有些随意的答複，跟個空氣對話似的，還沒有人敢和賢爺這樣說話。

從來沒有過。

“這是第二次。”尚賢捏上那下巴強調一般說，以絕對優高的姿态告知他人。

墨小雨眼眶濕潤，剛剛憋住的淚這會兒一整個都在眼眶裡打轉，要掉不掉的樣子。

“啞巴了嗎？”尚賢手上用了點力，他是有那麼點強迫人開口的意思。不管這溢出口的聲音是因為疼痛還是其他什麼。那都無所謂，那都很好，好極了。

直到将人眼淚逼了下來，他才意識到有些問題，哪裡不太對勁，逐漸松開手。

他眼底深沉瞅着面前的人：“從現在開始，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聽明白了嗎？”

墨小雨點點頭，不敢不答，這人一樣是個狠角色，他惹不起，躲也躲不起。

“會說話嗎？”

點頭。

“能說話嗎？”

過了一會才膽怯搖搖頭。

“姓李的幹的？”

他沒點頭，也沒搖頭。

墨小雨不願意揭露太多傷疤，那上面還有泛着從他身體裡冒出來的摻雜淋漓鮮血的熱氣。不能看，更不能碰。

李淩嶽看來是吃了床上的虧，消息不差。自己剛才不輕不重捏一下，這會兒眼淚沒完沒了了，一個勁兒往外冒。

尚賢也不覺得煩，擡手替人擦着臉上流下來的水漬：“瞧着倒不像個愛哭的，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