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個前任，還能攻略誰。

“是的宿主。”

季铮翻了個身，聲音冷淡疲倦：“可我不想活。找别人去吧，我困了。”

系統很悲傷。

它入職起就中規中矩，次次業績墊底，最後被小廣告吸引，去黑市買了個挂。

賣家說可以預測複合成功率，它将信将疑地打上補丁，挑了半天，在一堆不及格的人裡終于看到個有80%的，一個激動就立刻綁定了，還因為超負荷卡了半天。

結果這人毫無生存欲望啊？怎麼會有人不想治好絕症的？

它不願放棄，接下來的幾天圍着他繼續絮絮叨叨：“您真的不想活着嗎？每天都能吃到美食，還有愛人的幸福生活，不想要嗎？”

季铮剛買完菜回來，低頭看了眼袋子裡活蹦亂跳的蝦，有點困，說：“因為你，我昨天睡得不好，更不想活了。”

系統準備了一晚上，資料裡說“宿主和攻略對象在學生時代相愛六年，後宿主身患絕症不告而别”，性格欄一個是“悲觀冷淡”一個是“自我中心”，上網發帖求助後把台詞全記了下來。

它棒讀：“你就不想看看池奂和你分開之後的樣子嗎？或者你不想活，難道不好奇再遇時他的反應，讓他愛上你又死在他面前的反應嗎？”

蝦被倒進盆裡，透明的水珠從季铮臉頰滑落，逆光中他手指微動，眸色難辨地說：

“你看多了小說嗎？什麼口味啊。”

系統有點心虛，但是敏銳檢測到他的情緒波動，不死心地繼續軟磨硬泡。

季铮覺得自己忍耐力又上了一個台階，心想為什麼它不去找下一個人呢？難道自己有什麼必要性麼？

“健康，财富，愛情，您就沒有遺憾的嗎？”

它說這話的時候季铮才剖完魚，腥血沾了一手。

他旋開水龍頭沖洗十指，卻發現道細小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割開的，在水柱中皮肉邊緣卷起、發白，湧出的血緩慢變成粉紅色。

季铮沒作聲。

他不想再去管那道傷口，它終究會痊愈，或許留疤，或許消失不見，如同過去，僅此而已。

系統看他不理人急得想哭，可綁定後再解除需要錢，它少少的存款都拿去買挂了，隻好堅持不懈到現在。

想到宿主的資料裡寫着“有過病态節食經曆”，它靈機一動，從美食系統那裡拷貝來了個新商城，用“狂吃不胖狂吃不吐”來說服，季铮竟然松口了。

系統開心壞了，目睹着季铮上飛機，卻忽然被問了句：如果按照你說的攻略成功，那我的病一定會好，是嗎？

-

等到他回了湖城，系統立刻複制來了邀請函和套高定，說攻略對象就在這個晚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季铮雖然覺得這個辦法很爛俗，但既然答應了要配合它的工作，還是去了。

然後遠遠看見了池奂，觸發了初始任務，系統給他指路池奂的休息室，季铮吃了會蛋糕就裝醉過去了。

雖然爛俗，但效果很好，至少現在他被池奂帶回來了。

季铮從内室衣櫃裡随便挑了件池奂的衣服換上，到盥洗室時目光輕輕掃過，日常用品隻有一套。

好像沒有别人。

他看着鏡子，銀白的長發已經快到胸口了，可眉睫還是原生的黛青色，和過去大為不同，心想池奂竟然還能輕易認出來。

季铮垂眼去看那道傷口，果然已經結了一碰就會碎掉的痂。

檢測到情緒值持續低迷，系統雖然不理解怎麼又消極了，但立刻警鈴大作地打斷他的出神：

“宿主，昨晚的初始任務需要等您簽完包養合同才算完成。但剛才的親吻獎勵有50積分，呼喚面闆即可查看呢。積分可以兌道具和吃的！”

積分它還可以一比一拿提成，這個攻略對象很不錯，嘿嘿。

季铮照做，視野裡立刻漂浮起一塊淡藍色虛拟屏，任務面闆上[白月光回城]格外醒目，任務描述是這樣的：

[你作為攻略對象唯一銘心刻骨的人，人間蒸發後首度出現在他眼前，将碰撞出怎樣的火花？你要用什麼方法獲得他的注意，讓他再次為你神魂颠倒呢？]

當時他被土得不想作出任何評價，系統還委屈地解釋，說這是根據進程，以及您和攻略對象的意識自動生成的。

不想評價池奂。

他循着烹饪聲響下樓，本來不以為然，卻沒想到廚房裡的是池奂。

……少爺親自做飯，能吃嗎？還是說大有長進？

等粥和兩個煎蛋放到季铮面前，他試探嘗了幾口，米粒黏稠，味道還行，溫度也正好，出乎意料。

池奂沒說話，隻是安靜地看他吃飯，又推了杯熱牛奶過去。

系統催他：“你們這是包養嗎？看起來也太不熟了，宿主你主動一點呀！”

季铮在心裡回答它：我覺得有點尴尬，不知道說什麼。

“我很忙。你有想要的告訴秘，”池奂剛開口又頓住，把書字吞下改了口，“發信息告訴我就行。”

一句話說得前後矛盾，季铮卻好像沒意識到似的，應了聲說好。

“衣服你随便穿，想吃什麼告訴阿姨。她飯點過來，不許不吃飯，不許睡到中午。”

季铮點頭，拿過杯子喝牛奶，聽到他繼續說：“三樓有健身室。”

“嗯？”他有點疑惑地擡眼。

池奂看着他，那雙淺金色的鳳眼總是傲而輕慢，此刻卻讓季铮覺得專注，幾乎要将自己籠罩其中。

“好好鍛煉，别暈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