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音又響起來:
“宿主注意,觸發日常任務。”
“[再逢之夜·重置]:
上一次共枕同床不歡而散。欲望,痛苦,愛恨,最庸俗的普遍的用詞,最浮誇的拙劣的情節。抉擇的權力終于在你,這一次,你該怎麼做?”
季铮的心音有點悶:我有選擇的權力嗎,要是不和他上床,任務肯定會失敗吧。
“可是宿主,”系統看了眼他的情緒曲線,“你明明也不讨厭他啊,這不是雙赢嗎。”
喜歡或許是一件習慣性的事。目光落在一個人身上太久,後來連自己也分不清是執念還是真正的感情。從十五歲到現在,季铮垂眼。
“攻略”,他要做到什麼程度,池奂又要“愛”到什麼程度呢?系統那句話說得很對,愛情十分玄妙,至少他至今無法參透。
花灑的水流逐漸變小,季铮擦幹身體披上浴袍,推開門才發現池奂在打電話。
“沒空,不去。”
“他也沒空。”
“……挂了。”
季铮把頭發放下來,才發現尾部有點濕。他坐到床上,聽見池奂解釋:“去荭廚苑被看見了,樂扉打你電話不通,就來問我要不要去聚。啧,大晚上的聚什麼聚。”
說完他從沙發上起身,去浴室前語速有點快地補了句:“你要是想見她,之後随時都可以去。”
但現在的時間,隻屬于我。
池奂把話咽下去,關了浴室門。
季铮看了眼靜音的手機,果然有信息提示和未接電話,但他沒什麼心情關注,隻是看着落地窗外。
中心區的燈火稠密,建築物如同蛛網使他的記憶相連,好的壞的一閃而過,都不過是過去罷了。已經過去了,季铮想。
徹底放下,說出來好簡單的四個字。一開始他不想參與,卻還是動搖了回來了。但摻雜了對健康的渴望,池奂和換取生命的工具有什麼區别?這樣的“攻略”,真的是愛嗎?
系統暈暈的,隐約把季铮和資料裡的“對愛情過分理想主義和完美主義”對應,反問道:
“可是健康了才能一直愛呀?為什麼要想得這麼複雜啊宿主,如果你還想和他在一起,那就在一起,暫時忘記病不行嗎?反正攻略完了它就沒了,商城裡也有[短期健康]可以試試的。”
季铮眼睫顫動,出神中聽到熟悉的聲音:“你到底從哪兒拿的阻隔貼啊!”
池奂随意裹了條浴巾,腰身線條随他動作舒展,因為水溫而輕微泛紅的肌膚上鍛煉痕迹鮮明,濕發下的神情卻如遭雷劈,看着季铮一臉憋屈。
他長腿一邁單膝跪上床,伸手掐住季铮的臉頰,有點幼稚地擠了擠,問他:“你就讓我戴着這個約會?”
“我沒在第二格找到……”季铮吐字有點含糊,辯駁下一刻就被吻截住。
“狡辯,”池奂鼻尖蹭着他的,深長的眼裡情緒不明,“那不告而别呢,又要怎麼辯解?”
季铮微微喘息着,和他對視又躲開視線,像被燙傷了似的,幹脆伸手抱住他,把下巴輕輕壓在池奂肩膀上,說:“不要說這些了,老公。”
操。
池奂犬齒發癢,跪在他身側任他抱着,不知道是被氣笑的還是暗爽笑的,探手摸了摸,說:“剃幹淨确實好多了。怎麼嘴上勾引我,這兒還這麼冷淡,嗯?”
季铮面頰發燙,被濕冷的發蹭得難受,破罐子破摔地舔他耳廓,聽到池奂重重喘了聲。
“你起來,我從——”
季铮被咬了一下,悶哼中池奂不容置疑地說:“不可以,我要看着你的臉。”
……
季铮側過臉,輕輕喘息着咬住自己指節,手腕上藍紫色的血管蜿蜒,脖頸線條性感流麗,長發微微掩蓋住泛紅的耳根。
池奂遲鈍地回過神,看到他雙眸半阖,放空而沉醉,卻有種心髒塌陷的錯覺,就好像季铮下一刻會如蝴蝶般飛出自己的掌心。
深深淺淺的呼吸聲交錯,季铮腰被箍住時視線才聚焦,他被勒得快要喘不過氣,也看不到Alpha的表情,于是輕輕扣住池奂的後頸上方,聲音很輕地說:
“怎麼了?”
池奂埋在他頸窩裡不說話,鼻息濕重。
算了。
季铮懶得哄他,在餘韻中發呆。
就這樣上床了,才幾天?
第一次也是這樣,那時候關系才破冰,或者也算另一種複合,好像做了之後心的距離就會變近似的,然後這段感情就又維持了三年,最終還是破裂。
“季铮,”池奂聲音有點啞,“别再走了,好不好?”
季铮默了默,隻是說:“先去洗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