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風泠用“蘇柳你真的好刻薄”的眼神,笑看着蘇柳,他知道蘇柳還在氣頭上,便不再多說,這會兒說什麼都會起反效果。
蘇柳被漆風泠軟綿綿的笑意,弄得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敏感了。
他冷哼了一聲,也覺得很奇怪,明明是很溫馨的氛圍,突然就變成家庭倫理劇。
還不……都是漆風泠的錯。
那一側預留給孩子的空間,令蘇柳瞬間聯想到某些騙婚求子的惡臭Alpha。
這麼想着他眼中難掩厭惡,把一旁的漆風泠都看心疼了。
“我不會讓你疼的,”漆風泠一字一句地說,“那我們就說好不要孩子。”
蘇柳冷冰冰地瞥了漆風泠一眼,沒再多說。
留漆風泠獨自神傷。
兩血族就這麼相對無言。
片刻後,蘇柳魂不守舍地随手推開一旁的門,走進去時被地毯絆了一腳,摔了下去,又被漆風泠眼疾手快攬過腰抱進懷裡。
摔進漆風泠懷裡的蘇柳,摟着漆風林的脖子,突然崩潰大哭。
邊哭,他邊給漆風泠羅織罪名,“你是不是覺得已經将我拿捏住,可以控制起來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如果你這樣想,你就大錯特錯。我會讓你知道,我就是你筆下那種最瘋狂最殘忍的反派,可以将整本書殺的隻剩下書名的那種。”
“我沒有想要那麼做,”漆風泠無辜極了,“生孩子是件大事,如果我們生他隻是圖一時歡愉,那不生,也是一種仁慈。”
蘇柳抽泣着推了他一下,明顯是覺得他在花言巧語。
漆風泠陷入自證陷阱,百口莫辯。
畢竟他母親很愛他,他從小就知道他是愛的結晶,長大後當然也渴望擁有屬于自己的小孩,在他的觀念中,他很難理解丁克,就像他不能接受柏拉圖一樣,如果不是他喜歡的人是蘇柳,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觸及這個“一提孩子就炸”的領域。
但這不代表,他是那種會硬逼着老婆生孩子的男人!
難怪蘇柳那麼不想我碰他,漆風泠暗道,我太遲鈍了,我早該預料到的。
漆風泠頭腦風暴,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覺,明明之前還在努力争取轉正的機會,現在卻跟蘇柳談論孩子的問題,還像一對新婚夫婦一樣,為了這種事吵架,太跳躍了。
漆風泠也不知道該怎麼哄,好像說什麼都是錯的。
難道他要去做個小手術,嗎?
漆風泠覺得被下套的,是他自己。
“蘇柳……,”漆風泠語氣發顫,難得有點膽寒,“你的意思,是……我,我……”
發洩完情緒,蘇柳的哭聲已近尾聲,聞言,冷漠地說,“那是你的事,不用跟我說。”
漆風泠陷入兩難。
他甚至開始重新審視他對蘇柳的感情。
“蘇柳,”漆風泠思考片刻,很冷靜地說,“如果我不願意去做那個手術,你就不會讓我碰你,是嗎?”
蘇柳冷笑,“沒錯。”
“好高明的情感綁架,”漆風泠松開手,“我想,我們都得冷靜一下。”
“嗯,”蘇柳很平淡,是那種早就做好允許一切發生的平淡,“希望你慎重考慮,如果你不想繼續,就早點告訴我,我先回去了。”
說完,他也沒管漆風泠什麼表情,轉身就朝樓下走。
沒走幾步,就被漆風泠瘋了一樣抱住拖回來,“蘇柳,你真狠。”
漆風泠邊說邊不管不顧地吻住蘇柳,強硬地控制住蘇柳的反抗。
良久,漆風泠松開唇,突然笑了。
“蘇柳,你想用這種方式趕我走,”漆風泠盯着蘇柳紅腫的唇,“沒門。”
“條件就擺在那裡,你不去我們就沒可能,”蘇柳幹脆承認自己的險惡用心,“我就是不想給你生孩子。”
說着還開始蠻不講理,“做個小手術都不願意,你也配說喜歡我。”
“好硬的嘴,”漆風泠笑着歎氣,“本來我不想說的,但是你要這樣,我還是得跟你說說清楚。”
“我們血族隻要有一方不想生孩子,就不會懷孕,我父親對我的态度略顯冷淡,對我遠不如對王兄親和,我曾懷疑過自己不是他親生的,卻從不懷疑他對我母親的感情。”
“我不太清楚你經曆了什麼,但我也有自己的自尊,如果我什麼都可以妥協,那該害怕的那個人是你。”
因為這意味着這些妥協的背後,可能隐藏着巨大的,看不見的絕殺。
蘇柳原本垂着眼,表情冷淡,此刻卻逐漸被震驚取代。
他飛快反應過來什麼,想要逃開漆風泠的懷抱。
漆風泠将他禁锢在原地無法動彈。
“現在想逃了?”漆風泠笑意盈盈,“你不想生,我就不能生,你很意外?”
“放開,漆風泠,我警告你,你不準碰我,”蘇柳嘴很硬,身體卻像水一樣軟綿綿連站立都很困難,他被漆風泠勢在必得的眼神吓軟了。
“我非要碰,今夜我們就入洞房。”漆風泠将蘇柳抱起來,“反正隻要不生孩子,怎麼碰你你想必也不會有意見。”
“我……,”蘇柳被按倒在床,他趕緊據理力争,“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漆風泠不語,隻一味用眼神控訴。
似乎在說,你不想被碰,不就是擔心懷孕嗎?
現在這個問題解決了,我們可以進行下去了吧?
“你又吓唬我,”蘇柳見漆風泠隻是凝視着他,卻遲遲不展開下一步行動,目露了然,“真是的,明明你不是那種人,為什麼每次要裝成那個樣子?有什麼事你就不能直說。”
如果說第一次第二次,蘇柳确實有被漆風泠吓到。
但這是第三次。
事不過三。
被揭穿僞裝,漆風泠笑着躺在蘇柳身旁,“蘇柳,你不知道你有多可恨,好難追,一定吓退不少Alpha吧?”
蘇柳瞪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輪得到你?”
說完,蘇柳也笑了。
“什麼時候知道的?”漆風泠見蘇柳似乎被什麼東西硌到了腰,臉上露出些許不适,他突然想到什麼,單手翻過蘇柳的身體,将那個幾個月前,他用毛線織好的,甜筒冰淇淋形狀的迷你頸枕,拎了出來。
蘇柳拿過一看,眼神中露出對可愛物件的喜歡,他将它抱在懷裡,說道,“你爸媽兩情相悅一起過了上萬年,卻在很久之後才有了你哥和你,太奇怪了。對了,你哥跟你差幾歲?”
“三歲,”漆風泠看蘇柳對那個小枕頭愛不釋手,又從床的另一側,掏了一棵用毛線織成的桃樹遞給他。
“這就對上了,”蘇柳接過來看了看,桃樹裡頭填充着棉花,軟軟的,“我能想到的就隻有這個原因。”
“其實,如果他們從前約定過不要孩子,就算沒有這個原因,也不會懷孕,”漆風泠說,“我不認為世上有所謂的意外懷孕。”
所有的意外懷孕,都是一場處心積慮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