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隐瞞,”漆風泠的語氣帶着少年般純真的委屈,“隻是……想留個念想,好像,你就在我身邊……我那時太孤獨了……”
蘇柳臉龐通紅。
不過還好漆風泠心思單純,給蘇柳做的貼身衣物都像漆風泠這個人一樣清新脫俗。
不然……蘇柳聯想到什麼,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太刺激了一點。
“你把這些都清理掉,我不想睜眼閉眼都是些貼身衣物,”蘇柳頭都痛了。
“好,”漆風泠便推着這些展櫃往門外去。
“你真的不要?”漆風泠猶豫着說,“都是我一針一線縫的。”
“我……又沒說不要,”蘇柳紅着臉低垂下頭,聲如蚊蚋,“隻是讓你先收起來。”
說完,蘇柳見漆風泠似乎站着沒動,便自認為很隐晦地擡眼看去……
漆風泠細緻地打量着蘇柳,眼中含笑。
見蘇柳望過來,漆風泠眼中的笑意更濃。
“你快弄出去,”蘇柳惱羞成怒,“我要休息了。”
“遵命,蘇柳大人。”漆風泠語帶笑意地開門出去。
半刻鐘後。
兩血族蓋着被子躺在一張床上,他們之間相隔一臂距離,其間放着幾個針織玩偶。
經過剛才的談心,他們似乎對彼此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蘇柳閉上眼,作為血族Omega,他還是更喜歡在晚上休息。
但今夜,卻怎麼也睡不着。
“漆風泠,你睡了嗎?”蘇柳閉着眼問。
“沒有,”漆風泠回答地很快,他的聲音很清醒。
蘇柳甚至能感覺到漆風泠落在他臉上的目光。
“像你這麼好看的Alpha,真的沒談過戀愛嗎?難道就沒有人向你表達過好感?”這是蘇柳第一次主動想要了解漆風泠。
漆風泠幽幽地歎了口氣,似乎過去太久,除了蘇柳,其他人都是模糊的,他陷入回憶,就在蘇柳以為他是不想回答時,漆風泠開了口,“我上大學的時候,有很多人喜歡我。”
“還有一些Alpha将我當成假想敵,故意在寝室讨論他們睡過的Omega,言語污穢,說得興起,也旁敲側擊地讓我也說說,或許是想要借機抹黑我,我當時覺得他們這種做法很可笑很卑劣,如果不是吵得我睡不着,我懶得回答,便跟他們說我有未婚妻搪塞過去。”
“但他們還是騷擾我,非要我說說我的未婚妻長什麼樣,用很多侮辱性詞彙,我當時心中想的是你,便很生氣,将他們都揍了一頓,後來他們就老實了,也沒再刻意針對我,”漆風泠笑了起來,“說起來還要感謝他們,不然總是隔三差五被一群Omega堵在胡同裡,我也很苦惱,又不能打他們。你呢,蘇柳,沒有人追你嗎?”
“我讀書的時候也跟你情況差不多,有些Omega會将我當成她們雌競路上的絆腳石,我也覺得她們很可笑,但我當時的輔導員很喜歡我,那些Omega暗暗孤立我,排擠我,她卻過來安慰我,說優秀的人總是互相欣賞,隻有屌絲才總是卑劣的嫉妒。”
蘇柳說完,漆風泠跟他一起笑了。
“我的輔導員是個溫柔成熟的女性Omega。”
她說她見過的Omega很多,但許多Omega似乎從出生開始,就被洗腦成了為Alpha而活的雌獸,看到比自己好看,比自己優秀的同類,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欣賞,而是在想:她/他這麼好看,肯定很騷,是來跟我搶Alpha的吧?我要欺負她/他。
多麼可悲啊。
在這個,這麼自由和平的時代。
Omega們,居然還那麼思想固化。
讀書、打扮,不是為了取悅自己,實現自身價值,而是為了釣個金龜婿?
她是個心理學女博士,本來有很好的前程,但她,仍然決定投身教育行業。
她說,這裡更需要她。
人活着,總要為信仰而戰。
隻有千千萬萬的Omega獲得思想解放,才能真正實現人人平等,社會大同。
“她是個偉大的女性,我當時太年輕,我的思想覺悟沒有到她那麼高的程度,我隻是很鄙視那種搞雌競的Omega。”
蘇柳歎息着,接着說,“沒想到在她眼裡,那些Omega并不卑劣,反而很可憐,她說她無法對那些靈魂破碎,被隐形的社會規則剝奪自我的Omega們,生出怨怼之心,哪怕她們也曾有意或無意地,傷害過她。”
“你身上也有她的影子,”漆風泠輕輕說。
“你看錯了,我報複心很強,”蘇柳矢口否認,“我沒有還手,隻是因為還沒有真正惹到我。”
漆風泠不再試圖反駁,因為那會很掃興,但他眼中流露出看穿蘇柳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