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眨動着綠油油的眼瞳,用隻有連古楓能聽懂的獸語,小聲說:楓楓,是小妹妹送的呢。
連古楓吃驚地飛快抖動着眼皮,幸好她的紗帽很好地掩飾了她的表情。
黑貓嗅了嗅,又說:唔,那上面的味道,讓我聞聞,感動、開心、喜歡……楓楓,我們還要繼續進攻喵?小妹妹不會生氣吧?
連古楓用獸語回複道:本來也隻是試探,星火之城的主人沒那麼容易受傷。
黑貓的綠瞳轉了轉,發出一聲甜甜的“喵”,背地裡卻用獸語嘻嘻笑着說:哎呀,出發前你還說殺不了城主,就殺了他的手下,讓他心疼心疼,也算給組織一個交代,難道我們就要這樣放棄喵?
連古楓輕歎了一口氣:城主大人很護短,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今天你和我之間,一定會有一個,交代在這裡。
黑貓踩着輕巧的貓步跳下連古楓的肩,又幾個跳躍站到了距離紀诃最近的那隻被抽了一鞭的狼的頭上。
那隻狼氣得罵道:從我頭上下去,你這個該死的東西。
黑貓優雅地舔了舔爪:閉嘴!吾的仆從,伺候吾,是你的榮幸。
蘇柳與黑貓對視了幾眼,他從這隻黑貓微揚的下巴上,看出了它的洋洋得意。
“我的肩好酸,快要拿不住燈籠了,”蘇柳知道它聽得懂,這隻黑貓是連古楓的本命,可以說有它在,她才是禦獸師。蘇柳故意表現得好像有些共濟失調,那個精巧的兔子燈籠也好像快要從手中滑落。
城主/小紅這是怎麼了?
紀诃和小程目瞪口呆。
漆風泠站在原地沒動,唇瓣卻揚起清淺的笑。
黑貓抖動着胡須,這麼明顯地誘敵,令它有些猶豫。
連古楓腳尖輕移,無意識地向前挪了一步。
衆人的表現都被蘇柳看在眼裡,他手一松,燈籠飛快滑落。
這一幕在黑貓眼中,如同慢鏡頭一樣,它腦子還沒轉過彎,身體已經飛撲過去,嘴一張,在燈籠落地前,咬住燈籠的手柄。
你這個惡毒的血族!黑貓氣得眨動着翠綠的圓眼瞪蘇柳。
“你不會是在罵我吧?”蘇柳将黑貓拎起來,手輕輕一動,就從黑貓嘴裡搶過了燈籠,“現在你是我的貓質,收好你可愛的小爪子,不然我就送你去喵星。”
“放開它,”連古楓焦急地上前幾步。
又被漆風泠攔住。
局勢一下颠倒。
“好久沒剪指甲了吧?”蘇柳将兔子燈籠遞給小程,便捏着黑貓的肉墊将它收起的爪子捏出來。
可惡,你這個善變的血族!黑貓很想抓撓蘇柳,但看着蘇柳的眼睛,居然沒辦法那樣對他。
“你跟我回去,我幫你洗個澡怎麼樣?”蘇柳屈起手指,開始搔黑貓的下巴。
黑貓哪經得起這種考驗,稀裡糊塗就癱軟在蘇柳身上:雖然我不想洗澡,但如果是你的話……好吧。
蘇柳聽到了這種細微的聲音,一瞬間不僅是這個聲音,他還隐約聽到那隻被抽了一鞭的狼嗚嗚的聲音。
撓下巴有那麼舒服嗎?我也想被撓!狼嘀咕道。
羊棚裡的頭羊隔空發出咒罵:不要臉!他是我的!
不遠處的連古楓抿起唇,臉色有些難看。
蘇柳笑了起來,世界一下子變得好精彩,這就是禦獸師的日常?
“但在此之前,你先幫我按按肩膀,等價交換,怎麼樣?很公平吧?”蘇柳又捏了捏黑貓粉白色的肉墊,“你每天都洗腳嗎?很幹淨呢。”
黑貓眼中閃過羞澀,示意蘇柳放開它,它同意這個交易。
在連古楓的歎氣聲中,黑貓爬上蘇柳的肩,開始按摩。
“你在等什麼?”蘇柳将挽起來的衣袖放下,看向連古楓。
連古楓眼底露出傷痛,她透過黑紫色的紗帽看向蘇柳,半晌過後,她伸手搖晃了幾下手腕上的啞鈴,那些狼群便如訓練有素的士兵一般,一下子撲向了連古楓的同伴,在那些同伴不可置信又毫無防範的眼神中,連古楓露出嘲諷的笑,“欺騙我,就要付出代價。”
同伴們很快身首異處。
“我女兒在哪裡?”連古楓已經猜到了大概,星火之城目前收容的都是血奴和反抗軍,她的女兒不是反抗軍,那隻能是血奴了。
連古楓承認:她不是個好母親。
蘇柳之前也隻是做個小小的嘗試,沒想到效果這麼顯著。
恐怕連古楓自己都不知道,她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冷血無情。
她是愛那個孩子的,比任何人都愛。
“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何必還要再問?”蘇柳站起身,肩上的黑貓還在盡心盡責地給他按摩,長長的尾巴勾了勾蘇柳的脖子,發出一聲讨好的“喵”。
連古楓捏起拳頭,黑貓翠翠的“叛變”令她心下一痛。
天邊這時劃過一道閃電。
快要下雨了。
“你叫什麼名字?”蘇柳像個半路截胡的小三,跟黑貓無障礙溝通着。
楓楓叫我翠翠,不過你可以另外給我取一個,這是我對你的特别待遇。黑貓又“喵”了一聲。
連古楓嘴角抽了抽,用獸語說道:翠翠,你被解雇了!
蘇柳笑了起來,“還是叫你翠翠吧,你的眼睛像翡翠,跟這個名字很貼合。”
翠翠見蘇柳這裡已經拿捏住,它忙朝連古楓投去委屈的眼神,小聲用獸語解釋道:這個血族聞起來好香,很像上次你買給我吸的那個“薄荷”,楓楓,我實在控制不住,是被勾引的。
哪有什麼貓薄荷香,分明就是狡辯!連古楓氣得扭過身,不想看它。
翠翠不想被解雇,立刻從蘇柳肩上跳下去,三兩步跳到連古楓身上,在連古楓條件反射地伸手接住時,得寸進尺地在她懷裡打滾撒嬌。
楓楓,你說句話啊,别不理我~
翠翠“喵”“喵喵”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