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回五分鐘前。
漆風泠站在蘇柳身後,攬着蘇柳的腰将蘇柳與其他人隔開。
紀诃的位置更靠近外圈,距離漆風泠兩步開外。
紀管事走後,谷掌事也緊随其後。
随着他倆的離去,廣場上看熱鬧的人越聊越興奮,越聊人越多,并無意識地三五成群自發地組成小團體,人流也随之竄動。
一個四十上下的男Alpha似乎被陽光曬得很熱,便拿出汗巾擦幹,那汗巾的一角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甩到紀诃的後腦勺上。
紀诃吃疼地回頭看了一眼,見那Alpha正邊擦汗邊轉身跟别的人談笑着,似乎并未覺察到他之前的冒犯,紀诃皺着眉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個Alpha。
那Alpha餘光瞥了紀诃一眼,不知為何,紀诃居然從這位大叔的眼中看到了隐秘的“得意、興奮”,還未等紀诃做出反應,這位大叔側着頭聊着天,狀似不經意地上前一步,将左肩蹭上紀诃的後背。
紀诃條件反射地踏前半步側身躲開,那大叔聊天聊得真是“專心”,還順着人流的走動追了上來,依舊用左肩去蹭紀诃的後背。
紀诃躲閃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漆風泠護着蘇柳的那一側手臂。
蘇柳轉頭看了過去。
紀诃與蘇柳對視的瞬間,心中似乎莫名升起無畏的勇氣,他看向那個中年Alpha,發出驚呼,“大叔,你别擠我們!”
說完,紀诃捏着拳頭,漲紅了臉低下頭。
很快被察覺到紀诃尴尬的蘇柳,伸手拉了過去。
那個中年Alpha站在人群後面,發出一聲飽含疑惑和吃驚的“啊?”
似乎什麼也不知道。
更不明白紀诃到底在發什麼瘋。
站在這人附近的幾個中年Omega竊竊私語,“他成親了麼?看上去不像處O啊?沒成親?不會吧?”
顯然并不是沒看到那個Alpha的有意為之。
可他們還是下意識地選擇,将紀诃釘在“被害者有罪論”的恥辱柱上。
紀诃臉色難看地越發低下頭。
“怎麼?已婚Omega少夫就默認必須得接納Alpha的凝視?這是國王陛下新發的诏令?呵……你們這麼大方,怎麼不脫了衣服,幹脆一點給他摸就是了。”蘇柳用這些人能聽到的聲音鄙視地說。
被公開“非處”羞辱的紀诃,瞬間整理好表情。
四周一瞬間安靜下來。
很快又開始用更小的聲音交頭接耳。
“這是誰啊?多管閑事。”
“……這不是新來的那個小紅麼,他啊,據說剛來就被發配去放羊,谷掌事肯定也厭惡他。”
“這麼醜的Omega怎麼不去死,還出來丢人現眼?”
“……仔細一看,身材不錯啊,除了臉醜一點,氣質還有些像……像督查官。”
“你吃屎了麼嘴那麼臭,把他和督查官放在一起?他配嗎?”
他們說着說着,那個之前蹭紀诃的Alpha突然連跑帶擠,一聲不吭地竄到另一邊去了。
看着他的一系列操作,這些對蘇柳和紀诃評頭論足的人就更來勁了。
“還說人家擠他,這個Omega 長的也不怎麼樣,人倒是挺自戀。”
“人家都四十多了,兒子都快成年了,哪會天天想那事?”
“誰說不是呢,就算有想法,怎麼也該挑個漂亮的Omega調戲。他長那樣,也不照照鏡子。”
“應該是不小心吧,”有目擊者向周圍的人比劃了一下。
很快衆人都發出不屑的嗤笑。
“嘁,還以為摸他哪裡了呢?真矯情。”
“人家都不屑解釋,你們看……跑那麼遠,這下總不至于‘擠’他了吧?”
“是得跑遠點,咱們也離他遠點,免得被胡亂攀扯。”
這些話紀诃聽不清,但不妨礙他胡思亂想,蘇柳朝紀诃露出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随即看向另一邊Alpha們摟摟抱抱“哥倆好”聚集得最緊密的地方。
小團體中最中心的幾個Alpha都是之前被蘇柳用藥劑威脅過的小白鼠,這會兒見蘇柳看向他們,他們都哆嗦了幾下。
蘇柳用眼神指指加入他們這個團體的那個Alpha,露出微妙的笑意。
這幾個Alpha瞬間讀懂了蘇柳的暗示,都暗自責怪蘇柳的心狠手辣。
蘇柳心下冷笑。
刻意無視紀诃的“皺眉、側身”等非語言警告,并在紀诃出聲提醒時,用一個疑惑的語氣詞表演無辜引導輿論綁架,最後表現出“誇張的避讓”來表達他的避嫌焦慮,這一套動作分外娴熟,一看就是慣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