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是,如果長得醜,連古楓也不會那麼輕易上當,沒有什麼猶豫就跟這種人形婚。
“城主大人!”尤拉莉亞跑過來抱住蘇柳,微笑着擡起頭撒嬌道,“您這次怎麼出去那麼久,到現在才來看我?”
尤拉莉亞又長高了一些,已經快要夠到蘇柳的腰。
蘇柳試探着說:“小姑娘,來了這麼久,怎麼沒聽你說起過你的媽媽,或者爸爸?”
“我無父無母的,”尤拉莉亞的微笑總是那麼治愈,似乎隻是在回答一個非常普通的話題。
她不知道她說的話,大人們聽上去,會覺得她好可憐。
尤其當她笑着說時。
尤為可憐。
“怎麼會呢?”蘇柳輕輕撫順她腮邊被汗浸濕的亂發。
“是這樣沒錯,”尤拉莉亞松開抱着蘇柳的手,小大人似的抵在嘴角咳嗽了一聲,然後一人分飾三角,演起了話劇。
尤拉莉亞先是蹲着走路,走到一個角落,擡起頭對着空氣問:“你是我爸爸還是我媽媽?”
随後尤拉莉亞站起身來,走到那個角落,一隻手拿着什麼,另一隻手往太陽穴的位置一撫(蘇柳推測那可能是在撫眼鏡),随後挑了挑眉向下斜瞥,“小東西,我不是你爸爸,也不是你媽媽。”
尤拉莉亞接着又蹲下走路,她走到另一個角落,伸手拉了拉眼前的空氣,随後擡起頭又問:“你是我爸爸,還是我媽媽?”
接着,尤拉莉亞又扮演了另一個人。
那人一開始應該是背對着尤拉莉亞,看動作是在自娛自樂地下着棋,尤拉莉亞之前的舉動顯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放下棋子看向尤拉莉亞,嘴角輕挑地往一側一勾,有些壞壞地說:“小寶貝,怎麼辦?我也不是。”
表演到此結束。
尤拉莉亞還提着裙擺做了一個謝幕的動作。
把跟她一起玩的小孩子都逗得哈哈大笑。
蘇柳笑不出來。
生了又不養,當初還一定要。
這兩個Alpha真氣人。
他就知道會這樣,一個沒有母親的家庭,除非有人願意犧牲自己,又當爹又當娘,否則隻會滋生像尤拉莉亞的爸爸們這種,不願意承擔責任,還以開女兒玩笑為樂的幼稚鬼!
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
難道不承認就真的不是?
是不是連做父親的那一份責任都想要推脫掉?
“那你平時都叫他們什麼?”蘇柳皮笑肉不笑地說。
“哥哥!”小尤拉莉亞開心地說,“叫哥哥!”
神經病!女兒都生了還以為自己沒長大呢?
還讓女兒叫他們哥哥,有病啊!她敢叫,他們敢應?
真無語。
蘇柳真的很想罵人,如果不是親自出馬太掉價,蘇柳都想尾随翠翠,沖進門狠狠踹他們一人一腳。
“你們玩,”蘇柳長吸了一口氣,避免自己在孩子面前說髒話,“我還有事。”
蘇柳勉強露出一個笑,朝尤拉莉亞她們揮手作别,遂飛快地走進醫療站。
他忍的實在有些艱難,也許是童年被父母背叛的經曆,讓他對各式各樣不負責任的父母都難以忍受,他掐了漆風泠一下,才終于恢複了表情管理。
漆風泠撩開衣袖,向蘇柳展示手臂上淺淺的紅印。
“……對不起,”蘇柳誠懇地道歉,畢竟能在始祖血族的手臂上留下印子,他确實沒留手。
漆風泠小聲說:“可以用這個,換一個親親嗎?”
這時,迎面走來郇若璋、綠夭和酥桃,蘇柳飛快說了一聲,“等晚上再說。”
便走上前跟郇若璋攀談。
“紀诃就讓他住到西樓,我還有别的事需要他做。對了,林渺博士的實驗怎麼樣,他現在在哪?”蘇柳迅速調整好心态,又做回了那個運籌帷幄的城主。
“實驗還在試驗階段,推進得不是很順利,林博士這會兒正好在樓上的休息室吃飯,”郇若璋回答得很快。
等蘇柳點點頭要往樓上走,綠夭突然拉住了他。
“怎麼了?”蘇柳停下腳步。
“公爵大人那邊過來的醫者醫術很好,能不能……”綠夭說得吞吞吐吐,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郇若璋。
“什麼意思?”蘇柳也看向郇若璋。
郇若璋歎了口氣,同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也許是我對公爵莊園過來的人有偏見,程芩剛來的時候,我也對他不是很放心。那幾個醫者,看上去就是那種拿錢才辦事的人,所以,我沒有同意他們加入星火之城。”
綠夭失落地低下頭。
“我們星火之城的醫生,難道比他們差?”蘇柳看向酥桃,綠夭顯然是給他求的醫。
酥桃小聲說着“沒事”,過來拉綠夭。
酥桃的傷經過一個多月的調理,好得七七八八。
但綠夭顯然不夠滿意。
郇若璋猶豫了一下,終于開口,中肯地道,“術業有專攻,我們這裡的醫生,對跌打損傷和常見病比較在行,确實不如那些專門給血奴調理身體,對治……那種傷……醫生……”
有些話郇若璋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實在說不出口。
蘇柳明白了,“那就讓他們進來吧。”
李安将他們趕走時,一定給他們指了明路,不然他們也不會直奔星火之城。
這世上的醫者,有懸壺濟世的聖人,就有為了生計謀生的俗人。
那幾人應該不是什麼壞人,何況星火之城也快要實體化,城内的人,總有一天,不會像現在這樣,都是這麼善良美好,沒有一絲雜念的人。
“是,”郇若璋沒有覺得被當衆駁了面子有什麼難堪,作為後勤部部長她隻是在履行職責,就算偶爾與城主意見相左,也不是什麼大事,何況城主是在她松口之後才提出讓那幾人進來,已經給足了她體面。
綠夭亮起眼睛。
等郇若璋走後,蘇柳對綠夭說,“你也是個部長,怎麼在郇若璋面前那麼氣弱?”
“……不一樣,我又不管人事,怎麼能随便插手。”綠夭是個明事理的姑娘。
“繼續保持,”蘇柳笑了起來。
在其位謀其職,綠夭總說自己沒讀過什麼書,但是她很有天賦。
告别綠夭和酥桃後,蘇柳終于踏上了台階,走到二樓去找林渺。
這個點對于晚餐來說有些遲,林渺吃的是夜宵小食盒。
覆盆子酸奶的旁邊,還放着鹽水花生。
林渺站在窗戶旁,邊看風景,邊剝花生。
“來一點?”見蘇柳敲門進來,林渺冷淡地邀請蘇柳。
如果不是知道林渺就是這副死樣,還以為他連一點花生都不願意分。
“不了,”蘇柳吃了晚飯不餓,便擺手拒絕。
“終于記得問我了?”林渺嚼着花生,又伸手舀了一勺酸奶。
作為“來日黎明”的前員工,林渺知道不少秘辛。
之前類血族的習性,就是林渺故意漏給郇若璋她們的。
蘇柳咳嗽了一聲,“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知道趙淨是不是你手下的研究員?”
“共事過一段時間,但他不是我的研究員,他有自己的獨立項目,隻是這個人比較貪生怕死,立場也總是左右搖擺,組織不是很想重用他。”林渺的語氣,總是帶有一種看透生死的冷淡。
“他研究什麼?”蘇柳追問道。
“他是個人性數據分析師,你猜他在研究什麼?”林渺笑了起來,他連笑都帶着一抹冷淡。
“……,”怪不得趙淨想賴在莊園不肯走,數據分析師自然更喜歡收集不同的樣本,從大數據中提煉精華,而不是守着某個小樣本事件,分析來分析去。
希望那兩個Alpha給力一點。
别讓趙淨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