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延抱着熟睡的小沉剛出門就犯了懶,自己不太想走回去了,手指一攆瞬移回到十澤閣。
他剛進入房内就看到箭羽繞着桌上的衣服轉啊轉,箭羽聽見動靜知道是師尊回來了,立馬笑臉相迎,邀功道:“師尊快誇本小箭,您買的東西我都給你捧回來了,可辛苦了呢。”
“還有還有,為什麼師尊出去玩都不喊我,我也想和師尊逛集市,師尊不愛我了嗎?”
沈秋延沒有理會它,箭羽在他耳畔叽叽喳喳的抱怨着,活像個委屈的小嬌娘。
沈秋延将小沉輕輕放在床上躺好,給他貼心的掩了被子,轉身來到桌前,他沒有查看一旁的衣服,隻是拿起灰白色的狼毫筆在宣紙上書寫着。
字迹結體遒勁,字字嚴謹,一絲不苟,箭羽早就習慣師尊對自己愛搭不理,習慣師尊對小沉的無微不至,看到宣紙上書寫的内容,驚奇道:“師尊明天要開會了?講啥,都請誰啊?”
沈秋延再次蘸了些墨水,心知肚明的看了眼箭羽,沒有回話繼續聽着箭羽的自言自語。
表面聽着像是關心大會的内容,可它的小心思瞞不了沈秋延。
箭羽開心的繞了個圈,道:“太好了,開會就又可以出去玩兒了,今天和那個呆木頭都沒玩夠呢!”
“哼”沈秋延輕聲冷哼了下。
疑惑的問:“那麼喜歡找他玩?為什麼呢?”
這一問,箭羽不好意思的低着腦袋回應:“就是喜歡找他玩呗,看他呆呆的好欺負,而且師尊你不在的時候,我平時溜出去闖的禍都是他給擺平的。”
箭羽滿目春風的模樣毫無遮攔,繼續道:“他知道我是師尊的武器也不怕我更不和其他人一樣敬我,隻是單純和我做玩伴。”
看着箭羽一臉天真的模樣,師尊不禁笑了,突然回憶起以前的一段過往,停下筆墨,說到:“當初你要是沒有放棄化身,說不定現在能和那個人成為同門師兄弟,若再一次化身降臨你會選擇什麼呢?”
這番話令箭羽不由打了個寒蟬,同時也勾起箭羽的回憶,
它是師尊在日月交替間截取的一縷光而創造的武器,卻擁有獨立個體和神識,師尊曾經為它降臨化身成人的機會,讓自己離開師尊成為真正的自己,但它拒絕了,依舊按部就班的當着師尊的武器。
“本箭羽才不傻,要是化身為人那我那麼多修為可不得全數盡氣,多可惜啊,而且就算我化形重新修煉,師尊你又不收徒,我才不想随随便便當别人的徒弟呢。”箭羽不滿的嘟囔着,小尾巴也不停的搖晃着。
箭羽說的不假,化形就必須将武器形态的法術全部消散,需重新修煉,它可不傻,如果沒有沈秋延的靈力灌注,讓它自己慢慢修煉成如今的高度,那不得修煉個千上千年不止。
人生有幾個十年、百年、千年呢?好言道:有人鋪路你就走吧。
它自知沈秋延不會收它當徒弟的,箭羽才不想拜十澤閣那兩個頑固兇狠的老頭為師父,現在這樣的生活也挺不錯。
狼毫筆在宣紙上不曾停息,師尊沒有繼續回應,心底倒像是琢磨着某些事:“這小東西倒是不傻,可未來真的會如此嗎?要是再給它選擇一次,結果和箭羽說的不一樣,那……”
箭羽懵懂的眼神對上沈秋延細長的丹鳳眼,不知為何,它覺得師尊的眼神有些恐怖。
想歸想,沈秋延自然不會懲罰它,他尊重每一個選擇。
床上窸窸窣窣傳來動靜,小沉醒了。
“唔,師尊~”剛睡醒的小沉帶着朦胧的目光望着師尊,沈秋延連忙放下筆走到床前,将小沉抱起來哄着。
沈秋延不覺間,習慣上了抱着小沉的這種感覺,輕飄飄的小孩子将自己的胸膛填滿,很是神奇。
一時間,沈秋延忘記了還未寫完的信紙,徑直走過書桌不曾回頭。
箭羽也是無奈扶額,用自己的小尾巴沾沾墨水橫撇豎直的繼續書寫師尊未寫完的信,字雖不如師尊的精美,但還算有模有樣,看的過去。
二人來到屋内的方形木窗邊,頃刻間,感受到習風撲面而來。
沈秋延看着遠方盛開的荷花随着微風左右搖擺,指了指那處說:“小沉睡醒了嗎?本尊帶你去荷漾池摘花,好嗎?”
一聽師尊要帶他在院中玩小沉立馬來了興緻,興高采烈的答應:“好呀師尊,摘花喽!”
小沉被師尊放在椅子上,接過鞋子就自己穿起來,沈秋延等候時随眼看了下箭羽寫的信,用意念對箭羽說到:“馬馬虎虎還行,寫完都送出去吧,獎勵自己在暗閣拿。”
原本箭羽隻是想跑跑腿的功夫順帶出去找那個呆木頭玩,未曾想還有獎勵,寶足了勁,刷刷刷的飛快書寫着,想拿着獎勵出去買好玩的。
現在它這樣子活要上京趕考的學生。
穿好鞋的小沉在地上跳了兩下,拉着沈秋延的手說:“師尊,小沉穿好了。”
沈秋延握緊小沉的手,輕聲應了下一齊走出門,屋裡留下個奮筆疾書的箭羽。
已經過了正午,烈日消去了毒辣的光芒,院中的風伴着花香陣陣彌漫開來,荷漾池中池水漣漪泛起波瀾,淡雅的清香随之花舞風動。
荷漾池不同于普通池塘,不必乘船就能進入蓮花深處,因為沈秋延在池中建設了十字長廊,正中央設有涼亭,隻是涼亭四周擺放的白瓷花瓶,卻未插放一朵花,看起來冷凄凄的,想必是沈秋延才出關沒來得及。
小沉早就被池中的荷花迷了眼,在長廊裡四處奔跑,大聲的朝着遠處的沈秋延呼喚道:“師尊,這裡好美,還有師尊在,小沉好喜歡這裡!”
師尊眉眼溫柔:“美景常在。
沈秋延随手一揮,桌上就出現一套青花茶具和一壺冒着少量熱氣的茶水。
“自己去摘些花回來吧,到時候插在瓶子裡觀賞,小心别掉下去了,師尊在這等你。”沈秋延酌了口杯中的茶說道。
小沉原本想和師尊一起摘的,但看了眼喝茶的師尊,還以為師尊是累了,便沒開口詢邀請。
自己一路欣賞着荷花,偶然間發現池水中有靈魚嬉戲,一路追尋到了遠處……
沈秋延提起茶壺又添了一杯茶水,茶葉還在水中翻騰,幾經沉浮。
面前出現一雙熟悉的玉手,見其端起茶杯,放在鼻下輕輕晃動,紅唇輕酌:“沈師尊泡的茶,色香味百年不變,啥時候才能換換哦~”
“下次。”沈秋延随口應道。
來者無非他人,正是前不久的天族二皇子齊秦。
天族皇子本不因如此閑暇,這得多虧他那個哥哥,太子殿下也就是如今的天帝齊川,天帝一直将他當小孩看待,生怕勞累了齊秦,走到哪兒慣到哪兒,事事都為他處理妥當,這可讓齊秦舒服的不亦樂乎。
齊秦也不管沈秋延的意願,直接坐在他對面,直言:“沈師尊,明天開會要講些啥,先告訴我呗,這樣我才好掐準時機,等到重要的問題時再出場。”
師尊白了他一眼:“還這麼我行我素,天帝要是一直找不到心怡人,沒有天後沒有子嗣,往後那不就得你這個二皇子繼承天位,那你以後上朝是不是也得找重頭戲出場啊?”
一聽他要繼承天位,齊秦瞬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說:“打住,這輩子我都不要當天帝,整天一大堆事累死累活的,還是現在自在,我就是要過沈師尊這樣的生活,無人能左右自己,快樂一輩子。”
齊秦桃花眼微眯,面色逐漸變得玩趣,道:“咱倆也算彼此彼此吧,與其擔心我,不如先想想你。”
“我?”沈秋延不解道。
齊秦:“對啊,沈師尊孤家寡人到如今,日後誰來繼承您尊高無上的地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