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沒有經曆過當初那一切的人,光是看到這幅場面,也能聯想到這裡曾發生過多麼慘烈的事。
看來現在已經是柳府特大滅門事件之後了。
顔妤一路飛到柳老爺的書房。
門口的台階上,暗沉的血迹斑斑駁駁的。
建築破損十分嚴重,隻能依稀辨認出當年的模樣。
也是,就算一直處于怨境之中,畢竟也過去了許多許多年。
顔妤從劍上跳下來。
她一路橫沖直撞地往暗室裡闖。
暗室裡亮着盞燈,強烈的燈光把這裡照得明亮如晝。
陰沉的氛圍一掃而光。
與先前和阿霁偷偷潛進來那時的氣氛截然不同,也與柳照雪殉情那時不甚相同。
柳夢然穿着一身大紅色的嫁衣,安靜乖巧地伏在暗室的正中央,旁邊還陳列着兩具晶瑩剔透的水晶棺。
顔妤站在門口,一時之間内心五味雜陳,竟然有些躊躇。
“姑娘,進來吧。”柳夢然已經端坐起來,那張精緻漂亮的臉上滿是駭人的傷,卻還是面帶微笑,眸子裡泛着水光,柔柔地望向她。
與幻境中所見分毫不差,隻多了幾分溫柔,并無一絲怨靈的猙獰。
顔妤把劍收起來。
她暗戳戳地催動藏在掌心中的通訊靈符,試探性地踏進來一小步,縮在門口不動了。
“你很像月婵。”少女看着她可愛的舉動,笑了一聲。
而後擡起手,輕輕地搭在水晶棺上。
袖子向下滑落,露出了一截瑩白如玉、卻傷痕累累的手臂。
她臉上還是那副柔柔的笑,眸子裡卻泛着空洞的悲痛。
絲絲縷縷的悲涼從她眼底溢了出來,逐漸充斥在這片空間裡。
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顔妤的心情也不由得沉重起來,她有些不敢直視那雙滿是空茫的眼睛。
各種亂七八糟的猜測齊齊湧上心頭,尤其荒謬的猜想占據了她的心神,顔妤有些心驚。
柳夢然并未在乎她的反應,那一眼似乎也隻是确認她是否在聽而已。
她收回目光,神色中盡是懷念,自顧自地往下說:“你知道嗎?我曾經以為,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顔妤神色複雜,并沒有接話。
“姑娘,我有一事相求。”柳夢然朝着她笑,眸底波光潋滟:“我知你已于幻境中體會過當年的很多事情,其實有些事情所見非真實,你可明白?”
“所以你需要我做什麼?”顔妤十分直截了當地問。
柳夢然準備好的滿腹的說辭,通通被這一句話打了回去。
她愣住了,片刻後問:“你不再多問幾句嗎?”
“有什麼好問的?不是說我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嗎?你就說要我怎麼幫你吧。”顔妤其實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爽快地答應。
無論真相如何,她都羨慕他們的感情,羨慕如此這般的感情。
所以她願意伸出援手,幫這些有情人一把。
柳夢然釋然地笑了。
她說:“我明白月婵為何會選你了。”
千年以來,終于迎來了改變結局的變數。
而這個變數,将由這個姑娘以及她的同伴帶來。
這場困住所有人上千年的怨境,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那就勞煩姑娘讓一切都回到原點吧,多謝了。”
柳夢然似乎還說了一句什麼,可她已經陷入迷蒙之中難以辨别清楚了。
顔妤有點想罵人。
就算你們之間的感情驚天地泣鬼神,也麻煩能不能不要在這種重要節點做謎語人。
你們倒是一副幕後黑手掌握全局的模樣,留她一個人一頭霧水迷失方向。
顔妤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在床上醒來。
顔妤從床上滑下去。
“顔妤,你信她還是信我?”那個像貞子一樣的不明物體再次出現在顔妤房間裡,叉着腰氣勢洶洶地問。
顔妤饒有興味地盯着它看。
也不說話,就那麼盯着它看。
端着一副高冷範兒的不明物體繃不住了。
“你……為何這般看着我?”
顔妤很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不鳥它,拎着劍打算出去了。
它一急,猛地往顔妤背上撲。
顔妤頭也不回,拎着劍的手往後一揚 。
“啪唧”一聲,那坨不明物體唰地一下被拍飛。
顔妤推門出去,那坨不明物體再次飄過來,在她耳邊叽叽喳喳問個沒完。
當務之急,當然是弄清楚怎麼才能出去了!
雖然很感動,但是抱歉了,他們兩個的話,她還真是都不相信呢。
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要先從柳老爺那裡入手。
于是她腳步一轉,還是朝着那間書房去了。
書房門口站了一堆人人鬼鬼,還怪熱鬧。
小夥伴們紛紛出現在門口。
而對面是一堆不認識的鬼,剛沖過來的顔妤身後還跟了個白色的不明物體。
衆人形成一幅對峙的場面,情勢十分緊急,氣氛劍拔弩張……嗎?
顔妤沉默着挪到小夥伴身邊,大家互相對視後,突然有點想笑。
經過秘密傳音,小夥伴們互相交流了彼此接收到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