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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婵妹妹來接他啦。

她笑意盈盈地朝着他伸手，一如當年那次驚鴻一瞥。

柳照雪撐着最後一口氣，把早就失去呼吸的月婵擁入了懷中。

他的呢喃聲很低卻很清晰，眸中隐隐有淚光閃爍：“月婵，此生再難同合卺，來世共渡不分離。”

“月婵，我來啦！”

那把染着兩個人鮮血的劍，被随意地放在二人旁邊。

這一刻，晨光熹微。

不過須臾，天光就大亮。

有光自上而下傾洩而來，灑落在相擁的二人身上，好像兩個人就隻是睡着了而已。

唯願——來世共渡不分離。

柳照雪的臉上還帶着幸福的微笑。

原來，他們兩個根本就不是冥婚，而是殉情。

顔妤猛然從昏迷中驚醒。

她怔愣着看着屋内躍動着的燭火，一股濃濃的悲傷鋪天蓋地襲來，把她淹沒在情緒的洪流之中。

這個幻境究竟想幹什麼？

可她沒時間再悲傷了。

顔妤唰地一下從大開着的窗戶飛了出去，淩厲劍氣迅捷無比，幾乎化作一道流光。

比起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已經可以熟練地飛來飛去了。

撲面而來的腥臭味撞了滿鼻。

顔妤下意識屏住呼吸，徑直沖向那間暗室。

此刻的柳府，終于現出了處于安甯祥和的幻境之下的那副真實的模樣。

夜色綿延無邊，霧氣逐漸濃郁起來。

半輪殘月懸在空中，血色與濃黑的霧氣纏繞在一起，隔絕了僅有的月光。

現在這幅陰氣森森、寸草不生的魔窟樣，才是怨境的真面目。

子時将至。

她已經到那間暗室門口了。

顔妤提着裙擺往裡跑，身後忽有人聲。

“顔妤，你過來。”這聲音蒼勁有力，卻又缥缈無比。

“？”

一聽就不懷好意，誰要過去啊！

顔妤強行抑制住自己想要回頭看一眼的沖動。

依據恐怖片定律，此刻回頭必定被抓。

于是顔妤速度不減，繼續往暗室裡沖。

不過須臾之間，冰冷陰森的氣息就順着她的脖頸蔓延至全身。

“顔妤，不是讓你過來嗎？你跑什麼？”那聲音瞬間就出現在她耳邊，冰涼的陰氣近在咫尺。

她壓根也沒回頭啊！

死腿愣着幹嘛，快跑啊！

“大哥，你穿成這樣，我不跑難道還迎接你嗎？”已經這樣了，顔妤隻能無語地回頭。

“當然了，我可是來給你揭露真相的！我是一隻好人！”這個不明物體穿着一身死氣沉沉的白衣，整張臉都被長發遮住了，整個兒一貞子·修真版。

一隻，好人？

“這位貞……大哥，你有事嗎？”顔妤雖然沒那麼怕鬼，但此情此景，此時的氛圍疊加在一起，她還是有點怕的。

“去吧你。”那不明物體大手一揮，顔妤尚未反應過來，就又陷入迷蒙之中。

子時已至。

月光穿透層層疊疊的烏雲，沖破濃厚的霧氣，落在了顔妤的身上。

此刻，她孤零零地站在荒涼破敗的柳府門口。

顔妤環顧四周，把碎星劍拎在手中。

沉思片刻後，在翻牆進去和大搖大擺地砍門進去中，選擇了有禮貌地敲門。

“咚咚咚。”

顔妤擡手敲門。

她敲了半天門還是沒人理她。

快開門啊喂！我知道你在家！快開門！

她手都要敲斷了。

顔妤的耐心宣布告罄。

劍光凜冽，在夜色中宛若流星劃過，大門被劈成四半。

早知道不裝儒雅，直接劈門得了。

顔妤拎着劍往裡走，劍尖拖在地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她面上挂着些許詭谲的陰笑。

配合着府内的環境，倒顯得顔妤才像是那個滅了柳府滿門的妤妤鲨人女魔頭。

因着心中的猜測，此時的顔某人倒是顯得很松弛，閑庭信步、慢悠悠地往書房的方向走。

某不知名分叉路口。

她突然頓住，往左邊晃一下，又往右邊晃一下。

壞了！顔妤她路癡啊！

顔妤拍了拍腦袋。

忘了這是在修真界，她可以飛起來啊！

顔妤踩着碎星劍立在半空中，往下俯瞰，曾經在輪回境中見到過的場景，正一點一點地和這裡重疊。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已經化為白骨的具具屍體。

地面上還凝固着暗沉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