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人匆匆走後,傅錦散了家宴,坐在榻上喝着茶,聽夏至嘀嘀咕咕,她聽罷問道:“服侍如玥的丫頭,一個紅柳一個黃莺,這回來的是哪個?”
“來的是紅柳。”夏至說道,“她年紀大,嫌奴婢話多,奴婢也不愛理她。”
“她跟誰熟一些?”傅錦笑問,“春蘭還是秋月?”
“都不是。”夏至說道,“她跟冬雪有些交情。”
待冬雪進門,傅錦問她:“王爺回瀾院去了?”
“回去了,過一會兒又出來,跟我說去找隆隆。”冬雪忙道,“李校尉帶人護送去了。”
“這樣更好。”傅錦道,“闫媽媽今日繁忙,瀾院裡沒人照顧他。”
冬雪哦了一聲。
傅錦笑道:“聽說你跟侍奉三姑娘的紅柳很熟,你跟她怎麼攀上的交情?”
“一到春日,她的臉上就起桃花藓,又紅又癢,我給她配過藥。”冬雪道。
“那她欠着你人情了?”傅錦笑道。
“算是吧。”冬雪點頭。
“你跟她打聽打聽三姑娘和于夫人的事,說什麼做什麼,結交些什麼人,問出多少算多少。”傅錦道。
“紅柳嘴風很緊,從來不說二房的事。”冬雪回道,“奴婢試一試。”
傅錦就笑,笑說道:“要迂回些,别讓她起疑。”
囑咐過冬雪,靠坐着發一會兒呆,起身來到書桌前提筆寫信。
春蘭磨着墨勸道:“姑娘今日夠勞累的,明日再寫吧。”
“這封信寫得越早越好。”傅錦道,“明日一早送到驿站,能早日到羅夫人手中。”
春蘭沒說話,低着頭磨着墨,終是沒忍住,問道:“她回京後到處散播傳言,姑娘為何還要給她寫信?”
“多年的好友了,總得給個辯解的機會。”傅錦笑道。
“她可多日沒給姑娘來信了。”春蘭說道。
“也許有誤會呢?”傅錦筆下不停,“還得拜托她去瞧瞧丹陽郡主,替我捎個話。”
寫罷書信方洗漱了,上床沉沉睡去。
次日天剛亮就醒,喚一聲來人,春蘭過來隔着床幔笑道:“闫媽媽一早來過了,說她昨夜裡跟二夫人交代了,咱們府裡各人起床時辰不一,早飯都是在各自院子裡用,還請二夫人不要在意,柳媽媽也在一旁幫腔說,二夫人和三姑娘一路辛苦,可以睡到飽再起,咱們府裡不會有人前去打擾,起床後院門一開,自有人将飯菜送過去,于夫人說這樣可太好了,她正愁呢,太給府裡添麻煩了。”
傅錦聽罷放下心,打個哈欠道:“那我再睡個回籠覺,等王爺回來再叫我。”
“今日要在我這兒用早飯?”彭将軍看着王爺。
他點了點頭。
彭将軍挑眉:“為何?不是嫌難吃嗎?”
“讓阿錦,多睡會兒。”他說。
彭将軍嗤了一聲:“為了讓王妃不用早起,你昨日對我娘一通囑咐,還不夠?”
他沒說話。
“我娘說,在你身邊二十多年,沒聽你說過那麼多話。”彭将軍嘲笑他。
“說正事。”他用筷子指指他:“你打聽到了,什麼?”
“昨日才吩咐過,今日就要成果,你這差事難辦。”彭将軍搖頭,“不過呢,我派人跟于夫人的馬車夫吃了頓酒,說于夫人以前不愛出門,今年卻出門頻繁,不過與她常來常往的,都是一些四五品官員的夫人,偶爾去一些王侯之家,都是大夫人帶着她去的,大夫人就是韓夫人,王妃的繼母,于夫人沒進過宮,三姑娘進過一次,那次是皇後宴請彌娥郡主,于夫人請求韓夫人帶上三姑娘,後來彌娥郡主在驿館大擺宴席,邀請一衆京中名媛赴宴,三姑娘也在受邀之列,聽說百高國王也到場,說了幾句場面話,喝了一盅酒,就離開了。”
“原來如此。”他說道。
“前後一聯系,于夫人此行,是想讓王妃跟丹陽郡主說好話,讓端王妃認三姑娘做義女,再由皇上賜婚,給百高國王做王後。”彭将軍道。
“這是其一,還有其二,甚至其三。”他說道,“她并非路過,她是,有備而來。”
二人邊吃邊聊的時候,柳媽媽來了。
進來瞧見王爺往後一縮,彭将軍忙起身相迎,說道:“娘你坐下說話,就當他還是以前那個傻子就好。”
“正隆。”柳媽媽小聲說道,“不得對王爺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