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首相府之後,江闌在侍者的指引下到餐廳入座,首相大人已經在主位上坐下,等他許久了。
滿桌珍馐美馔,侍者在一旁溫酒侍宴,他們心照不宣地什麼也沒有聊。
酒過三巡,首相雙頰微紅,主動開口問他:“這段時間在首都星還玩得開心嗎?需不需要我派蟲給你當導遊,帶你四處走走?”
江闌始終覺得他沒安好心,婉言拒絕了,“不用,我對這裡還挺熟的,有朋友帶我。”
“那很好,你要是玩夠了,就盡快回伊塔羅IX号吧,你的雄父和雌父都很想你。”
“為什麼?”怎麼這時候提他的家人?他警惕地一橫眉,這是在威脅他嗎?
“這裡的水不是你能趟的,”首相用濕手帕擦了擦手 ,給他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這樣,你這段時間就待在家裡,什麼也不要做,等事态平息之後,我的幾個雌子都會回到府裡來,你看上哪個,我做主許配予你。”
想用美色賄賂他?江闌向來不吃這一套,斬釘截鐵地說:“我不要。”
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連一旁的侍者都有點忍俊不禁。
饒是首相這般好脾氣的蟲,被他這麼幹脆利落地拒絕,都有點挂不住面子。
“無論你看不看得上我家的雌子,看在你雄父是我的好友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趕緊離開吧。”
首相為何執着于勸他離開?難道他最近做了什麼事惹了首相不快?
江闌暗自回憶了一遍近期發生的事,的确,他把首相家的太子爺踹下了池塘,但是那月黑風高的,誰會知道?所以肯定不是為的這件事。
他腦中劃過一道閃電,莫非是因為那座花園,那些藤蔓?
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出别的事了。難不成那些藤蔓真和違規制藥有關聯?
他望向長桌另一端的首相。
“難道在市場上販賣那些假冒僞劣的藥,是您的意思?”
他此話一出,首相沉默了,沒想到他會問得如此直接。
他問出口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那一瞬間空氣仿佛固化了,連席間刀叉磕碰的輕微“叮當”聲都清晰可聞。
他能明顯感覺到對方在他說出這話的一瞬間便釋放出了精神施壓,那精神力強大得令蟲喘不過氣。
半晌之後,他聽見首相放下了刀叉,對他說:“不錯。”
真是一個敢問,一個敢答,但是話已經說出口了,沒有撤回的餘地。
他追問道:“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首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接過餐巾抹了抹嘴,對他說:“好了,既然沒有什麼事,你就留在這裡住上一陣吧。”
“等等!我為什麼要住在你這兒?你這是綁架,是挾持!”
他話音未落,身體便如同壓了千斤巨石,重得他連頭都擡不起來。
糟糕,這個死老頭的精神力等級比他高。
他最後的意識停留在桌面的白瓷茶杯上,随後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時間像是過去了一百個星際年,夢裡的日月星辰全部颠倒了過來,連地闆也在頭頂上,他腳踩在地上,一失足便掉到了天上,醒了過來。
好暈……他扶着額頭從硬邦邦的木床上坐起來,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什麼地方?
他伸手想摸自己終端,打開手電筒,但手腕處卻光秃秃的,終端不知何時被蟲取走了。
他用手摸索着身下的木床,褥子和被單加起來還沒有他家床墊的一半厚,睡得他渾身難受。
正在此時,他聽到了門外的動靜,探視窗打開了,突如其來的光線照得他睜不開眼睛。
外面看守的蟲确認他醒了,對門外的另一個蟲說:“他醒了,不過首相大人吩咐過,誰也不能見他。”
另一個蟲好像說了些什麼,但他的聲音太低,江闌聽不清,隻聽到他說完之後,看守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
“噢!少爺,您難道想……”
那個被他稱作少爺的蟲應了一聲,江闌依稀能聽到他給看守送了什麼東西,并許諾自己隻進去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能完事嗎?”看守下意識疑惑道,很快,他便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那麼多,趕緊用密碼打開了門,“您當我什麼都沒說,快進去吧!”
少爺……江闌心說不妙,難道是沃倫?
沒道理啊,那天晚上這麼黑,沃倫怎麼可能認得出是他?
門開了一條縫,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蟲鑽進了這狹窄的房間裡,江闌沒看清他的臉,隻感覺一團黑影挾卷着風朝他撲了過來,上來就不由分說地扯他的衣服。
“你誰?想幹嘛?”
他吓了一跳,首相家的所有少爺他都認識,他順溜地報了一大串名字,但面前的蟲一點反應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