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呦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放在心上,離開前想起了什麼:“最近你别忘了屯糧。”
“你也聽聞坊間關于秦趙即将開戰的謠言了?”趙姬不在意地向後一靠,“都是謠言,況且戰争于我們而言,影響不大。”
陸呦一笑:“你說的我們,是誰?”
說完揚長而去。
陸呦為什麼生氣了?趙姬看着陸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蝴蝶效應目前引起的振幅應該不大,秦依舊要求趙獻出六座城池,那麼圖書館史書中的曆史依舊可以參考。
九月,秦國大軍将兵臨邯鄲城。和平隻有五個月了。
陸呦不是沒想過離開邯鄲。要知道曆史上邯鄲被圍了兩年,戰争中的人性從來經不起考驗。
也因為此,陸呦不能離開。鬼知道這次掌握她生殺大權的嬴政面臨的會不會是更困難的處境!
待在嬴政身邊,她能有更多主動權。
竟然有人上趕着找事,特指陸呦自己。該死的系統!
陸呦考慮過,她能否阻止邯鄲之戰。
反複推演之後她确定,趙國絕對不可能放棄秦國要的六座重要城池,放棄相當于趙國将自己的要害送到秦國手上,選擇成為待宰羔羊。
趙國的明白人不可能答應。
至于秦國,陸呦隻認識一個被秦王忌憚的垂暮老人,他的反對隻會是催化劑。
秦王年老,又有範雎推波助瀾。要組織這場戰争,難上加難。
陸呦作為主公,布置給墨十二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和辛一起挖地窖,屯糧。
好接地氣的主公!
墨十二灰頭土臉地從地下爬出來,癱開躺在地上趁機休息會。
辛拿着把形似鐵鍬的工具緊随其後,眼神中止不住嘲笑,家裡又來了一個體力廢。
這家沒他得散!
前兩天墨十二知道了辛不過舞勺之年,膽大包天地讓辛叫他哥哥,被辛武力制裁後偃旗息鼓。
十四歲,還是從小流浪的十四歲!辛卻身懷巨力,身形高大,辛或許該去當兵。
“主公到底要個多大的地窖?”墨十二回神納悶地問道。
“阿姐說要多大有多大。”辛擦了把汗。
“為什麼?”
辛擦擦額頭上的汗:“長平之戰。”
說到長平之戰,就能想起白起,屠殺四十萬人的人屠。六國膽寒于白起的無情和血腥,傳言中他已經成為了一個面目可憎,三頭六臂,五官冒煞的魔鬼,會在小孩不聽話時勾去小孩魂魄。
墨十二驚呼:“你竟然有腦子?”
辛視線涼涼,一臉冷漠的“我給你解釋的機會”,兩手間的關節咔咔作響。
墨十二連忙解釋,連說帶比劃:“我以為你會是個莽夫,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沒想到你還會看國家間的局勢。”
越解釋,墨十二覺得自己免不了一頓打。他不敢相信,他堂堂二十歲歲,已至弱冠,竟然打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小孩。
師傅啊,墨十二恐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遠在楚國的師父打了個噴嚏。腦海中劃過好吃懶做的弟子模樣後更加糟心,希望此番遊曆能好好磨磨那獠的性子。
辛想不通短短時間内墨十二為何臉上能劃過如此多的情緒,更想不通墨十二的心思怎麼能這麼容易被猜透。
“可是為什麼要在邯鄲屯糧。就算秦趙繼續開戰也會是在邊境,邯鄲不需要屯糧才對。”
“有備無患。”墨十二稀奇地盯着辛,看得辛怪不自在。良久後他開口:“誰教你的這些,陸呦?”
辛點點頭,不滿意地開口:“你該叫主君。”
墨十二扯扯嘴角:“你真注意維護你姐的威嚴。”
辛忽然有了說話的興頭:“自從你來之後便好吃懶做,挖地窖想着偷懶,還不尊重阿姐。”
“别别别,我幹我幹。”墨十二連忙制止一場即将上升為肢體沖突的毆打。
辛開口:“如今栗米黍米較三月前已上漲三成有餘,小麥上漲五成有餘,已經隐隐有糧食缺口。”
“或者有人屯糧以候時機,待來日高價賣出!商人真是嗅覺靈敏,先知先覺。”墨十二語氣冷淡,他對農業的理念從于他的師傅,認為農業才是一國立國的基礎。
“希望不要耽誤春種。”墨十二難得有了正經模樣。
陸呦走進來時,正看見兩人表情憂慮:“你們二人,為何如此模樣?”
辛:“如果沒有戰争可以安安穩穩的就好了。”
“戰争是不可避免的。”陸呦流露出些許洞若觀火的理性,“隻要有人在,人性總會驅使促成戰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