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奚唯是被吐司叫醒的。
其實說叫醒有點太溫柔了,吐司醒了之後就在他房間裡跑酷,一次又一次矯健地從他身上躍過。
然而貓在人上過,哪有不翻車。它一個不小心踩在了奚唯身上,奚唯悶哼一聲,捂着肚子蜷縮起來。
他有點想吐血。
奚唯感覺他的肋骨好像都要被踩斷了,他本來就有點起床氣,被那隻傻貓生生踩醒,現在心情更是煩躁。
剛剛還在跑酷的吐司像是知道自己闖了禍,現在正十分乖巧地坐在床角,無辜地看着奚唯。
它讨好般叫了一聲,不敢過來和奚唯貼貼。
奚唯看着它,問:“你要踩死我?”
它又小聲喵了一聲。
無言對視片刻,奚唯指指門邊:“自己開門出去。”
犯了錯的吐司又乖乖地叫了一下,其實它摸不到門把手也根本不會開門,但它看出來奚唯生氣了,不敢違抗他的命令,隻好老老實實下床往門邊走去。
它打算蹲在門邊等奚唯消氣,但剛走沒幾步房間門就被人敲響。奚唯轉頭,看到祁慧打開門站在門口。
她蹲下抱起吐司:“你聞阿姨帶小潔來找你玩了,别睡了快起床。”話說完她才注意到奚唯蜷成一團的姿勢,走到床邊問,“你怎麼了?胃疼?肝疼?腸子疼?”
奚唯沒好氣道:“問那隻傻貓。”
祁慧低頭看向懷裡的傻貓,傻貓輕輕叫了一聲。
她又看了眼奚唯捂着肚子的手,明白了怎麼回事。
但她比較偏心:“它才多少斤,踩一下又踩不壞,你至于罵人家傻貓嗎?”
“……”
奚唯氣笑了,但越笑越疼,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看起來真挺嚴重的,祁慧也知道自家兒子嬌氣,受不了疼,便道:“那你再躺會兒吧,等好點兒再起來。”
說完她抱着貓走向門邊,邊走邊說,“待會兒如果還是疼的話就給我發消息,我給你拿止痛藥上來。”
奚唯閉着眼将臉埋進枕頭裡,嗯了一聲。
他本想再睡一覺的,但殘存的困意已經被腹部的痛感驅散。
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讓吐司來他房間睡覺之後奚唯起了床,他掀開衣擺一看,上腹部有片淤青。
神經貓,大早上起來玩空中飛貓,沒鳥命有鳥病。
奚唯毫無道德地在心裡罵貓,洗漱完之後他換了身衣服開門出去,看到樓下正坐在沙發上的聞槿和元潔。
聞槿是祁慧發小,兩人從幼兒園玩到現在。
與祁慧不同,聞槿是那種很溫柔的性格,說話溫聲細語的,她旁邊的是她小女兒元潔,昨天剛成年。
聽到他下樓的動靜祁慧轉頭,問:“好點了嗎?”
奚唯點頭:“好點了。”說完他就喊人,“聞阿姨。”
聞槿笑着問:“小唯這次去日本玩得怎麼樣?”
去了三天病了三天的奚唯不太想讨論這個,于是便轉移話題:“還好。您和元叔叔最近身體怎麼樣?”
“我們都挺好的。”聞槿頓了頓,“你是感冒了嗎?”
奚唯坐到沙發上,道:“稍微有點。”
一旁的祁慧哼一聲:“都燒到起不來了還有點。”
“……”
聞槿聽他燒到起不來愣了愣:“怎麼會這麼嚴重?”
“我沒燒到起不來。”奚唯試圖為自己辯解。
“那也不能總是生病呀,身體肯定會吃不消的。”
聞槿微皺着眉,對祁慧說,“我記得小唯小時候好像就愛生病吧?你們有帶他去看過嗎?”
祁慧漂了漂茶葉,喝了口茶才說:“看過,就是體質不好,再加上他不愛穿厚衣服,一冷就容易感冒。”
聞言聞槿下意識看了眼奚唯的衣服,沉默了。
現在二月份北安氣溫還在零下,在這種不穿棉襖都不敢出門的天氣裡,奚唯穿的白襯衫加一件黑色内搭。
雖然在家裡不冷,但隻穿這兩件的确太薄了。
察覺到她的視線,祁慧做出一個“你看吧”的表情。
她指指奚唯:“多穿兩件衣服跟要你命似的,那棉襖羽絨服是會吃你的肉嗎你死都不肯穿?”
奚唯摸摸鼻子:“在家穿那麼多幹嘛。”
“那你怎麼不直接光屁股出來呢?”祁慧放下茶杯,“少整那些邪門歪理,回房間去給我套件衣服再出來!”
拗不過祁慧,奚唯回房間又随便穿了件馬甲。
可即便如此他穿得也還是很少,但他肯加衣服祁慧就已經很滿意了。片刻後她說要和聞槿說些姐妹間的悄悄話,叫奚唯帶着元潔一起出去玩。
臨出門前祁慧讓他穿件羽絨服出去,奚唯不想穿。
他們開始了長達半小時的争論,最後祁慧煩了,把他昨天穿回家的那件大衣扔到他臉上,大罵道:“等你回來感冒加重了我絕對不管你!病死你個缺心眼的!”
奚唯忍着笑,拿着那件大衣出了門。
上車後他将大衣扔到後座,問:“你想去哪玩?”
離開長輩元潔就會放松許多,奚唯大她六歲,兩人一直以兄妹身份相處,她已經沒了先前拘謹的樣子。
元潔思考片刻,道:“最近有個新電影。”
奚唯将車從自家車庫裡倒出去,問:“什麼類型?”
“恐怖片,我看簡介還挺有意思的。”
奚唯點點頭,将自己手機解鎖遞過去:“買票。”
元潔正在思考該選哪裡的座位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奚唯聽到了鈴聲,問:“誰打的?”
“沒備注。”元潔将手機遞過去。
奚唯看了一眼,程斯硯。
他沉默兩秒:“挂了。”
元潔哦一聲點擊挂斷。
買下電影票後她将手機還了回去,把影院地址告訴了奚唯,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到影院後奚唯等元潔去買東西,片刻後元潔提着兩杯奶茶抱着一桶爆米花回來。
她将其中一杯奶茶遞給奚唯:“拿着暖暖手。”
奚唯接過奶茶,元潔坐到他旁邊,擡手指向某處,小聲道:“那個前台好帥,是我喜歡的類型。”
奚唯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沉默兩秒才說:“他戴着帽子口罩,你怎麼看出來他帥的?”
“感覺,感覺你懂不懂。”元潔紮開奶茶喝了一口,“我想去要他聯系方式,你說他會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