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渚的目光裡滿是不可置信。
路知谏知道他是嚴渚的朋友,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應該站在嚴渚這一邊,因為他前妻身邊有顔叙丞,如果自己不站在他身邊,他就徹底孤立無援了。
可是路知谏的道德不允許他看着一個無辜的女人被别人暗示、污蔑和其他男性有不正當關系,尤其那個人還是她的丈夫,這是不對的。
路知谏鄭重地看着嚴渚:“無論如何,你不能在什麼證據都沒有的情況下這麼說,你太過分了,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點。”
被他這麼一打斷,嚴渚心頭的火也被澆了一盆冰水,瞬間冷卻下來,他瞬間察覺到了問題,語無倫次地解釋:“我剛剛,口不擇言,對不起明詣,我沒有那麼想,我隻是太生氣了我……”
接下來路知谏又變回原來那個沉默如花瓶的狀态,他放空大腦,席間的道歉聲、交談聲、争吵聲都從他左耳進入,連大腦都不經過就從右耳出去。
路知谏能夠感覺到顔叙丞偶爾飄過來的視線,他不确定,顔叙丞這是認出他來了嗎還是單純因為他剛才說的話才看他。
桌上的菜沒有一個人動,對面兩個人一個主c一個輔助攻勢猛烈,左邊的嚴渚一個人得對戰兩張嘴,自顧不暇。
正好路知谏面前放了一道玉竹百合鹌鹑湯,湯汁清亮,其實現在也到飯點了,隻不過其餘三個人情緒上頭沒有食欲,加入不進去的路知谏就給自己盛了一碗。
一直在偷偷關注路知谏的顔叙丞看到路知谏竟然旁若無人的喝起了湯忍不住嘴角抽搐,然後轉了轉身體當做沒看見的樣子。
本來顔叙丞因為嚴豬還有點遷怒路知谏的,可是他剛才仗義執言的樣子本質上還是一個樂于助人的好人嘛,現在看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喝湯也忍不住多了幾分同情。
他也不見得知道多少内情,剛才翻舊賬的時候路知谏就是滿眼茫然,可見他都不知道嚴家婆媳大戰的事,莫名其妙被卷入這件事裡也怪可憐的。
千錯萬錯都是嚴豬的錯!
具體發生了什麼路知谏并不清楚,隻感覺身邊一陣風,他看過去的時候嚴渚已經站起來右手握成拳朝顔叙丞而去——
江明詣眼疾手快攔下他,握住他手腕的手好像一隻鐵臂,絲毫動彈不得,嚴渚感覺手腕生疼,很有可能已經開始發青了。
她柳眉倒豎:“你還想動手?!”
憑借着多年被找麻煩練成的反應速度和經驗,在他拳頭過來的時候顔叙丞已經像個靈活的泥鳅一樣滑到了江明詣的身後,看到危險被控制,他才從江明詣身後冒出一顆頭:“他就是想動手!江江,他還想打我,要不是我反應快現在就倒地上了!”
江明詣對着嚴渚:“對!要不是我反應快,他現在就倒地上了!”
顔叙丞繼續煽風點火:“千萬不能跟他複合,現在他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我動手,回家裡就敢對你動手。啊,我想到了,說不定他早想動手呢,隻不過他打不過你就一直憋着!”
嚴渚冤枉,他才不會打老婆,他全程針對的就是這個見不得他好的挑事精顔叙丞:“我沒有!”
說着,嚴渚充滿希望的看向一邊無措的站着的路知谏,現在路知谏終于派上用場了,在他所有的朋友裡面路知谏是最厲害的,也是唯一有可能和江明詣掰一掰手腕的:“知谏!”
好吧,路知谏也知道為什麼嚴渚找他了。
可是……
顔叙丞就在江明詣身後看着他……
不管了,怎麼也不能這樣僵持着,他生硬的勸說:“江女士,要不——你先松手?”
一邊說一邊迎着顔叙丞的目光伸手試圖先分開他們兩個,顔叙丞再看他的手,路知谏動作更僵硬了:“有什麼事我們心平氣和地談。”餘光注意着對面兩人的臉色,又試探着補了一句——
“行嗎?”
這招也算是歪打正着,江明詣和顔叙丞都吃軟不吃硬。
顔叙丞把手裡拿着的杯子又平安送到了桌上。
這場會談以嚴渚答應簽署離婚協議有驚無險地結束。
他們推門出去就看見那個溫柔如水的老闆帶着幾個身高體壯的服務生在走廊徘徊,路知谏看了一眼江明詣和顔叙丞,沒有說話,安靜的墜在三人之後。
門口即将分開的時候路知谏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停下了,雖然當時下定決心再次見到顔叙丞的時候一定要跟他交換聯系方式,但是這樣的場合,尤其剛才還差點打起來的情況下還是不合适。
算了吧,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