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試試麼他的吻冰冰涼的
風吹過庭院。
葉子沙沙沙地響。
木門半開半掩,佛堂青燈和澄然月色交相輝映,投下一地昏黃柔和的光暈,她面若芙蓉,含光而綻,于是他清楚地看見,她眼尾處挑着一抹濕潤的紅。
時傾塵皺了皺眉,這紅好生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他想看得更仔細些。
他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青絲萦尺,呼吸方寸。
二人離得這樣近,薄薄的一層春紗揉亂在夏風裡。
沈銜月未曾料到他如此大膽,這才認識多久,居然直接上手了!
嘶,這怎麼和預料的不大一樣呢?
她認真反思,是他年輕氣盛不經撩,還是自己花容月貌太美了?
沒等她琢磨出個答案,他的手已經覆上了她的臉頰。
有點癢。
“表兄,你這是做什麼?”
時傾塵不答言,他擡指摩挲她的眼角,細如白瓷的肌膚上點着一粒小小的朱砂痣,随着她的眼波婉轉曳蕩,如同它的主人一樣嬌妍耀目。
“表妹,我們從前真的不認識嗎?”
“表兄何出此言?”
“你給我的感覺,很像是一位故人。”
沈銜月微一揚眉,那抹濕潤的潮紅跟着上挑,似是無聲的嘲諷。
“表兄話本子看多了吧,騙小姑娘不是這麼騙的,再說,我也不是小姑娘了。”
時傾塵咬了咬牙,陡然加重了力道,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間擠出。
“表妹經驗豐富啊。”
“承讓承讓,有機會可以切磋切磋。”
時傾塵快把牙咬碎了。
她要和自己切磋切磋?
他收緊手臂,将她锢在自己懷裡。
“表妹想和我切磋什麼?”
沈銜月下巴微擡,雪一般的肌膚,花一般的容貌,讓人有狠狠蹂躏的沖動,他抱得太緊,她有點喘不過氣。
“不過是彈琴、下棋、賞畫、投壺什麼的罷了,表兄以為是什麼?”
時傾塵眯眼打量着她,好一個不谙世事的女孩兒,好一個天真無邪的笑靥,他從前以為是自己多心,是自己混賬,居然對自己的妹妹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他還為此自責了好久,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這一切都是她的欲擒故縱,欲拒還迎。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說的什麼,表妹自己心裡清楚。”
沈銜月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繼續裝無辜,“我聽不懂表兄在說什麼。”
“表妹真的不懂嗎?”
“真的不懂……唔……”
她瞪大了眼睛。
他吻上她的唇。
……
“啪”的一聲,她心裡的那根弦斷了。
他的吻冰冰涼的。
和他這個人一模一樣。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有片刻的失神,前世今生的記憶交疊錯亂,不知是春雨流轉了時空,還是花瓣飄錯了流年。
她想笑。
又想哭。
她以為自己恨他,可真到了這一刻,她還是會貪戀他的溫暖,他的懷抱。
愛了一輩子的人。
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她仰起臉,眸光缱绻迷離。
他衣冠勝雪,依舊那樣幹淨,那樣俊逸,和她記憶中的一般無二,君子如玉,她相信,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男子有比他更完美的皮囊,而她愛的,卻是那皮囊之下的高山之心。
他的美落在她的眼中,仿佛萬丈之巅的冰雪,風吹不散,光化不開。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她想登上他的山峰,折他在手,囚他在懷。
下一瞬,時傾塵克制地放開了她。
他琥珀色的眼眸蒙着一層薄霧,像是雪花落在了溫暖的春池中,含着似說還休的情。
“表妹這回懂了嗎?下回還想學什麼,來找我,我教你。”
沈銜月柔波脈脈,婉約一笑,她擡指,順着他白皙清俊的脖頸一路往下。
“表兄想教我什麼?表兄會的,我也會,我會的,表兄卻未必會。”
他咬牙,白袍之下的手緊握成拳。
她這是什麼意思?
嘲諷自己不行嗎?
士可殺不可辱!
他挑眉,眼角勾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