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表兄早很香
翌日清早,金燦燦的陽光灑滿佛堂,沈銜月從睡夢中擡起眼皮,瞧着眼前的景物發怔,她還沒有完全适應自己的新身份。
她現在不是太傅的女兒沈銜月,而是燕王府的私生女梨容。
沈銜月伸了個懶腰,從蒲團下摸出時傾塵的玉佩,收在懷裡,随後簡單收拾了一下妝容,照舊去慈安堂請安,路過荷花池的時候,清香沁人,她發現池畔的濃淡疏影裡站着個俊美少年。
少年眸如點漆,面若冠玉。
這個少年,正是時傾塵。
他手執折扇,側身而立,一塵不染的白衣掩映在滟滟光影中,美得不可方物。
沈銜月步子稍緩,昨夜的種種在她的眼前一閃而過,她下意識想要繞開他,一步、兩步、三步,就在她準備逃之夭夭的時候,他回過身來,目光清冷而又柔和。
“早啊,表妹。”
沈銜月努力擠出一抹笑來。
“表兄早。”
說完,她心虛地垂下眼簾,戰略性後撤,準備溜之大吉。
盜亦有道,她偷了人家的東西,怎麼還好意思和人家套近乎。
三十六計,跑為上計!
時傾塵瞧着沈銜月局促的模樣,心中有些困惑,她怎麼和昨夜不大一樣呢?
他心說,這個表妹果然古怪,在建安盟查出結果之前,他要先審審她。
時傾塵收了折扇,擋在她的跟前,“表妹是要去給祖母請安嗎?一起吧。”
“那個,我認路,就不麻煩表兄了。”
時傾塵淡淡挑眉,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話,他望向她的目光溫柔似水。
少頃,他擡手擒住她的手腕,在她下意識驚呼之前,他用白淨修長的指節掩住了她的唇,薄涼的話從他的指尖傳來。
“你不是我的表妹。”
沈銜月心頭一緊,糟糕,暴露了。
荷花池畔是用鵝卵石鋪就的青苔小路,四下裡濃蔭環繞,鳥語花香。
二人的身影被草木遮蔽,淡粉色的花瓣拂落他的青玉發冠,她被他锢在懷裡,隻能仰頭看着他,他眼眸含笑,似乎在等着她自投羅網,束手就擒。
沈銜月腦子裡忽而閃過一個念頭,他莫不是在詐自己?
這麼一想,她一下子鎮定了下來。
好你個時傾塵,差點上了你的當!
“表兄,你胡說什麼呢,我若不是你的表妹,燕王和燕王妃怎麼會接我回府?”
“可是為什麼派去接你的人都死了,隻有你一個人活了下來?”
沈銜月輕嗤一聲,“這該去問燕王妃,你的母親啊。”
時傾塵眸光一凜,“你是說,母親派人在半路劫殺你們?”
“我可沒這麼說,這話,是你自己說的,傳到燕王妃的耳朵裡也不賴我。”
他沉默了一下,垂眸望着懷裡的女子,她的笑容乖巧俏皮,帶着一絲算計的味道,他稍作思忖,終于還是放開了她。
沈銜月慢條斯理地攏了攏鬓發,“表兄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走了。”
她這麼說着,已經往外走了好幾步,他太難纏,再不跑,她真要裝不下去了。
“等一下。”
他的聲音溫和,卻又不可抗拒,她像是被施了什麼法術,老老實實定在那裡。
“莺兒被我的人請去喝茶了,表妹身邊沒有服侍的人可不行,這樣吧,我們一道去給祖母請安,可好?”
沈銜月咬咬牙,好你個大頭鬼啊!
時傾塵又一挑眉,“表妹?”
沈銜月望着他佻達不羁的笑容,倏然間改了主意,她擡手挽住他的胳膊,換上一副如花笑靥,“好啊,謝謝表兄。”
她貼上來的一瞬,他的心顫了一下。
她的身體十分柔軟。
還……
很香。
時傾塵屏住呼吸,輕輕錯開目光。
該死,他這是怎麼了,怎麼和那些纨绔子弟一個樣子,動不動就被女人迷的七葷八素,他從前最瞧不起這樣的人,男兒頂天立地,怎麼能成天想着情情愛愛。
可他現在……
時傾塵這個恨啊。
好在,她是他的表妹,他們之間不可能有什麼的,絕對不可能!
他不動聲色地往外挪了一寸,盡可能和她保持距離,她覺察到了,不由一笑。
時傾塵,我看你這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能忍到什麼時候,我不信你會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