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是害我的人,我想問問他到底為什麼要害我!”
邬盛點了點頭,火光映照下他的眼裡滿是鄭重,“好我答應你,如果他還活着,我就把他帶出來,任你處置發落。”
“多謝先生。”
邬盛微微颔首閃身進了剛才那片林子。
江希月立在原地,心裡七上八下,無數個念頭從腦中閃過又消失,最後隻剩下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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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溟這幾日睡得很不踏實,子夜十分,他又莫名醒了過來,心裡突突亂跳,隐隐有些不安。
他翻了個身,再也睡不着了,他索性起身,腦中仍在思考明日的行進路線與布控細節。
才剛點起燈,院裡的狗就叫起來,屋檐上動了半片瓦,幾個人影在窗前飄過。
他不以為意,研了一會兒磨,把毛筆蘸滿了墨汁,正要下筆,卻有一滴先落在了白棉紙上。他蹙起俊眉看着眼前的白紙,扔也不是,寫也不是。
忽然想到那一日,她為了試探他,調皮的在紙上亂塗亂畫......
一想起她,心思又比剛才亂了幾分。他放下毛筆,手指在眉間輕輕揉搓,幾日未見,他已如此心神不甯。
這樣下去可不行,等這次的大事一了,他就要去求皇伯父賜婚,越快越好。
他每次離開她,她都會出事,這幾天他秘密出城來不及去見她,隻給竹影捎去了消息,可那邊卻沒有回複。
算起來他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得到她的消息了,或許因為這樣,他心裡有些着急了。
正在胡思亂想,房門卻被扣響,疾風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好像有急事。
“進來。”他阖上卷宗,把桌上滴了墨的白紙挪到一邊。屋外走進來兩個人,其中一人直接撲通往地上一跪。
“什麼事?”他擡頭正要發問,臉色卻在瞬間産生了變化。
地上的人是暗三,他整個人看起來灰頭土臉,眼睛充血,好似連夜趕路又幾日未睡的樣子。
疾風站在一邊表情也是一言難盡,不消說,京城那邊一定發生了什麼難以掌控的大事,而且這事還與她有關。
他的心沉了下來,他安慰自己不要多想:“你怎麼來了?她出事了嗎?是她家那個姨娘又搞事了,還是她那個母親又欺負她了?”
暗三欲言又止,身子微微發抖,疾風推搡着他,邊推邊罵:“你倒是快說啊,現在公子給你機會了。”
顧九溟心裡咯噔一下,有種十分不妙的預感,果然暗回道:“公子,事情是這樣的,我奉命從大昭寺辦事,前日剛剛回去将軍府,一回去就聽暗四說......”
“他說什麼!”顧九溟的拳頭已經捏緊,他臉色鐵青,周身的氣壓極低。
“他說,江小姐前日随江夫人去了一趟盛府,然後,然後就沒有再回來。”
“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沒有回來。”顧九溟隻差抽出佩劍,他的眼神如淬了冰的刀鋒,下颌線條繃得死緊,原以為指派三個人給她已是足夠,沒想到這些人如此沒用!
早知如此,就應該安排十個人在她身邊日夜看着她護着她。
暗三仍在結巴,“沒有回來的意思就是,就是江夫人自己帶着仆人回府了,江小姐和竹影卻沒有回來。”
“那暗四呢?他是怎麼做事的?”顧九溟眼裡醞釀着一場風暴,他咬牙切齒,快要控制不住情緒。
“暗四一直盯着,原以為竹影跟着不會有事,可她們一夜未歸,他也有些着急。隔日他就去了衙門找公子彙報,可惜晚了一步,您已出發,他撲了個空,那時我又不在,他一個人不敢去追您,隻好回将軍府繼續等待。”
“哪知又過了一日,等我回将軍府的時候,江小姐和竹影還是沒有回來。”
暗三的頭已經完全磕在地上,他抖着肩膀回話,“我隻好來找您了。”
顧九溟面含怒氣,陰沉沉站在原地,他待下人一向寬厚,極少動怒,此時卻徹底沉下了臉,臉色緊繃,眸若寒冰。
“在城中搜過了嗎?她們是被留在了盛府,還是流落在外沒有回府?”
“已經全部搜過一遍,她們當日随着江夫人一起出了盛府,上了馬車以後就不見了蹤影,後來那車夫駕着馬車獨自回來,車上卻沒人。”
“暗三打聽見江夫人的丫鬟在私下議論,說是江小姐和江夫人吵了一架,就決定在外過夜,不肯歸家。”
“可我們的人已經找遍了城中所有客棧旅店,就連方太師府上也去問過,沒有一點江小姐的消息。”
“我們就猜,就猜江小姐或許帶着竹影出了京都城,但那一日出城的人太多了,根本沒有記錄。”
暗三的話給了顧九溟重重一擊,他的身體一下僵住,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那天她穿的是什麼衣服。”
暗三沒料到主人會問這個,他們搜城前曾經問過喜寶,那丫頭記得很清楚。
“是紫色,江小姐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
顧九溟心裡的弦崩斷了,他眼前模糊一片,劍傷被牽動,胸口傳來熟悉的刺痛,一口熱血猛地嗆出嘴角,在素白的衣襟上潑灑出觸目驚心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