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路上冷清的很,車輛都少得可憐,整條路上隻有他一個人,發紅的眼睛,淩亂的頭發,嘴角還挂着血漬,遠遠有人看到他也躲得遠遠的。
他伸手一遍又一遍攔下出租車,大多數都直接開走,僅有幾個停下的,在聽到他說的目的地後也直接拒絕了。
他抱着盒子蹲在路邊,白色襯衣蒙上一層黃色,身上的衣服早已變得皺巴巴的。夜晚的道路空曠而寂靜,還好還有暖黃色的路燈陪伴,才顯得不那麼孤獨。
他盯着遠方,眼淚不停在掉,誰能幫幫我?誰能幫幫我?我該怎麼辦?我沒辦法了,我真的沒辦法了。
我想去南山找陸吾,我不知道他在不在,可我如果不去那裡,那我又該去哪兒找他?除了他沒人能救得了安安了。
他朝着天空大喊:“陸吾!”
“陸吾!你在哪兒?!”
“你快出來!”
他使盡渾身力氣,發洩一般喊叫:“求求你!求求你——”
“求求你,幫幫我。”
??
手上的盒子被他抱的緊緊的,像是在對盒子說。然而除了一輛疾馳而過的汽車外,再無其他。
他将臉埋進懷裡,淚水落在盒子上,路邊昏暗的路燈下,顫抖不停的肩膀,明明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好像情緒在這一刻都被釋放,如果剛剛還有恨,那現在他隻剩害怕,害怕安安真的熬不下去,那種即将失去的感覺充斥在他每條血液中。
“一個大男人在這哭得稀裡嘩啦的,真丢人。”
秦時擡起頭,說話的人站在路對面的燈光下,影子拉得很長,暖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好像是從天而降的神仙一般,渾身都散發着光暈。
秦時站起身,明明還在哭,臉上卻扯着笑,一步一步走向路對面,走到一半時快步跑了起來,一頭紮進陸吾懷裡。
“你怎麼現在才來啊!”
好像丢失的小孩突然被媽媽找到一樣,一瞬間委屈全部湧現出來。
陸吾伸手提着秦時的脖領子将他從自己懷裡拉出來。
“休想把鼻涕抹在我身上。”
秦時卻像個小孩一樣,站在那裡看着陸吾,不停地抽泣。
看着他的模樣,陸吾忍不住歎口氣,轉過身,雙手抱着胳膊。
小聲道:“抹後背吧。”
秦時慢慢走過去,頭頂到陸吾背上,大哭起來。
他們兩個就那樣站在路燈下很久,他哭了很久,他也讓他靠了很久。
“謝謝你。”
秦時慢慢從他身上離開,扭過身将眼淚擦幹。
“要去做什麼?”
陸吾沒有問他為什麼哭。
“救安安,求求你救救安安。”
他的眉毛輕輕聳動,擡手之間兩人瞬間消失在路燈下。
再一睜眼,秦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ICU裡,面前病床上安安渾身插滿管子,各種儀器發出滴滴的聲音,身邊圍了十幾個人。
“趕緊啊,她出事了安總非得剝了我們不可。”
旁邊幾個醫生搬弄着各種儀器。
兩人整個身體變成透明,穿梭于醫生之間。
秦時沖到安安面前,心疼地落下眼淚,如果不是自己,她現在一定睡的正香呢,不知道五歲的安安會做什麼美夢。
他擡手抹掉眼淚,看向陸吾,想張嘴可是發抖的嘴唇出不了一點兒聲音。
“放心吧。”
陸吾來到安安面前,擡手調動周身靈力注入安安體内。
周圍儀器爆發出尖銳的聲音,滴滴滴聲充斥着整個ICU,安安像是被電擊般身體顫栗個不停。
“怎麼回事?”
周圍醫生看着異常的安風和機器瞬間恐慌了起來。
“安安怎麼樣了?”
秦時知道此時應該相信陸吾,可是一直哆嗦個不停的安安看着實在是擔心。
陸吾收回手,機器立馬恢複如常,哆嗦不停地安安立馬安靜下來。
“她怎麼樣了?”
秦時看着安安,又看了看陸吾。
在看到陸吾肯定的表情後才放下心來。
“剛剛怎麼回事?怎麼各項數據都正常了?”
醫生排查各種儀器,并沒有故障,并且數據顯示安風一切都很正常。
旁邊一個護士雙手合十道:“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旁邊醫生聽到都松了一口氣。
領頭的那個神情嚴肅道:“剛剛這件事不許讓其他人知道,包括安誠。”
其他人紛紛點頭,畢竟安風能好好的他們幾個百利而無一害。
陸吾看着秦時,一副有心事的模樣。
“怎麼了?”
“她現在隻有五歲孩童智力,你能不能——”
他話沒說完,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陸吾走到安安身邊,手指放在安安額頭上。
“等一下!”
秦時抓住陸吾的手,在陸吾的手放在安安頭上時,錄音筆裡安安絕望的叫聲萦繞在他腦中,如果安安記起來,那些痛苦的回憶也會重新回來,那對她來說是第二次傷害。
他那一刻好像一切都想通了,他笑着看着安安。
“小孩兒很好。”
他将陸吾的手拉回來。
“我會好好把她養大,她應該快樂的活着。”
陸吾沒有說話,他尊重他的決定。
兩人離開ICU,裡面傳出來醫生驚呼的聲音“她醒了,她醒了,各項指标都正常,快快!”
秦時回過身,往裡面不停地張望,雖然什麼都沒看到,還是很開心的笑了。
“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嗎?”
陸吾隻覺胸口一陣刺痛,渾身靈氣亂得很,胸口的刺痛一陣比一陣厲害。一口血順着嘴角流下。
秦時見陸吾沒動靜,拍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