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秦時将門重重關上。
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秦旺給的,朋友的恭維,旁人的照顧,都是礙于秦旺。享受了作為兒子的紅利,現在卻要勸自己父親去自首,任誰聽了都要給自己一拳。
可是如果他不這麼做,自己又該怎麼将安誠拉下馬。
如今安誠時刻守着安安,他根本就沒機會接觸,可是安誠這個禽獸,他一天待在安安身邊,自己就一天不得安甯。
錄音筆已毀,那場車禍的所有人已死,安安現在又是這個樣子,他該怎麼做,怎麼做才能讓安誠繩之以法?
他擡頭望着眼前,前路未蔔,線索已斷,自己無從下手,而安安又在安誠手裡,他們是兄妹,如果不把安誠除掉,他根本就不會給自己接觸安安的機會,那安安這輩子就毀了,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安安跟禽獸待在一起!
他沖上前将桌子上的東西掃落在地,壓抑的怒氣讓他有了發洩的地方,他将所有能看到的東西全都砸碎。他又跑到床旁邊,拉起床單一角。
“哎!先别扯。”
秦時聞聲回頭,不争氣的眼淚又在眼眶打轉。
陸吾擡腳踏上花瓶碎片,慢步走到床邊坐下,整個屋子也就床鋪幹淨完整,要是這個也被扯掉,那就真沒地方坐了。
“你……”
剛出聲聲音便嘶啞起來,秦時趕緊閉上嘴巴,他可不要一直在他面前哭。
陸吾随手撿起腳下的書,随意翻看起來。
“繼續。”
秦時有點兒沒搞懂他是什麼意思,來看自己笑話的?剛剛蓄滿的眼淚又生生憋了回去,一屁股坐在陸吾旁邊。
左等右等隻見陸吾還是隻盯着那本書,根本沒正眼瞧自己,秦時耐不住直接将書搶了回來。
“你要是喜歡看書可以去圖書館,來我這兒幹什麼?!”
說完直接将書扔了出去,眼睛也跟着紅了起來。
陸吾看着秦時,眉頭微蹙。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愛哭啊?!”
滿臉嫌棄地走到一旁。
“你!我——”
秦時萬萬沒想到陸吾竟然會說這句話,原以為他會臭罵自己一頓,或者冷嘲熱諷,可他竟然這麼說自己,一時間委屈更甚。
“哪條法律規定不允許男人愛哭啊,我就喜歡哭怎麼了?犯法啊?”
說完還猛吸了一下鼻子,真是奇怪,明明最讨厭陸吾這種裝B的人,怎麼偏偏這兩次一見到他就想哭。
陸吾嘴角帶笑點點頭。
秦時沒好氣地撇着他,明明一肚子氣,現在更是悶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你來幹嘛?”
“來幫你。”
幫我?秦時冷哼一聲,沒把我氣死已經算你慈悲了,還幫我!
秦時盯着他看了許久,見他一副肯定的模樣才緩了緩道:“怎麼幫?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完直挺挺躺在床上。
屋裡沒有開燈,視線被黑暗遮擋,兩人隻能恍惚間瞧見彼此。
陸吾站在那裡,雙手環抱。
道:“查。”
秦時扭過頭,看着一旁的陸吾問:“查什麼?”
陸吾一腳踢到秦時腿上,語氣不悅,道:“你說查什麼?查安誠!”
秦時伸手揉了揉腿,一臉痛苦,怎麼又生氣了?
“我知道查安誠,查什麼?”
咚咚咚——
陸吾默默收回自己擡起的腿,看向門口。
秦時趕緊坐起來。
“兒子,我能進來嗎?”
門口響起趙雅容的聲音,秦時頓時松了一口氣。
“我準備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門口沉默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來看你。”
“好。”
秦時剛要坐下,趙雅容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不要怪你爸爸,他這麼多年不容易,有些事不是他想就能做的。”
話音落下,秦時沒有回答,門口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秦時一屁股坐在床上,他知道父親的不易,他也知道有些事輪不到父親做主,到了這個位置不是他想要退就能退的。
臉上的巴掌印還未消,他後悔不該和父親說那樣的話。
他擡頭看着堅定站在自己身邊的朋友,沒有父親的幫助他也能将安誠繩之以法。
“走。”
秦時不解地看向陸吾,問道:“去哪兒?”
陸吾嘴角向下,實在是不想跟這個家夥多說一句。拉起他的衣領子化為黑煙消失在房間内。
兩人化成透明狀站在公安局大門口。雖是半夜,公安局仍然亮着燈,黑夜中看着更加莊嚴。
秦時看了看自己透明的身體,又看了看公安局大門,其實自己能光明正大進去的。
“我們來這兒做什麼?”
“查安誠。”
秦時張大嘴巴,看着陸吾,想說些什麼又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眉頭緊簇,你确定這兒能查安誠?
陸吾将秦時心思看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