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泥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緊蹙的眉頭驟然舒展開。
“林絡,你不是去榕城了嗎?”陳泥如夢初醒一般,小心翼翼地問道:“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或許,是哆啦A夢把他的任意門借給了我。”
陳泥重重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痛的她想大叫一聲。
哦!原來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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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午,王钰帶人打砸完袁記面食,剛回到家中,張建就怒氣沖沖地扇了她一巴掌。
“都跟你說了,不要再去那家店鬧,他們有靠山,你為什麼不聽。”張建雙眼通紅,“當我話耳邊風嗎?這下好了,王添成已經派人盯上我,你這是不給我活路啊!”
王钰不屑地幹笑兩聲,拉開緊閉的窗簾朝樓下看去,果然有幾個彪形大漢在附近晃悠,一看就不是這片的住戶。
“你手頭有多少錢,先拿給我周轉。”張建一副命令的口吻。
“你自己欠的高利貸,跟我有什麼關系,我一毛錢都沒有。”王钰拉上窗簾,從茶幾上撈起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說:“更何況咱倆正鬧離婚呢,想讓我給你擦屁股門都沒有,有本事去找那個小賤人要錢啊。”
張建被王钰的話激得失去理智,瞬間怒火中燒,“臭婊子,你給我聽好了,這些年你吃我的用我的,你要是不把錢都拿出來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婊子?”王钰呸了一聲,把瓜子皮吐到張建臉上,“你罵誰婊子呢?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張建急了眼,抄起茶幾上的水果刀就朝王钰刺去。刺一刀他還覺得不解恨,一連刺了好幾刀。
鋒利的刀正中心髒要害,最終失血過多,醫生們拼盡全力也沒把王钰的命救回來。而張建因故意殺人罪證據确鑿被判處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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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钰的後事是陳雁一手操辦的,縱使這個弟媳生前無惡不作,但她終究是給陳家留了個後。單單出于這一點,陳雁是感激她的。
每當看着陳泥那張和弟弟陳岸極其相似的臉,陳雁内心總能獲得些許安慰。
袁姓夫婦最終沒有退租,袁記面食會繼續開下去。
王钰的骨灰下葬後,陳泥将跟着陳雁和吳闖去往雲城生活,林絡會奔赴榕城。
聚散終有時,陳泥走的那天依然是悄無聲息的。她婉拒王思瑤和李樂送她,和陳雁吳闖商量好清晨六點左右就出發。
冬天天亮得晚,六點鐘到處還是黑蒙蒙一片。
陳泥摁亮樓道的燈,拎着行李箱從二樓下來,誰知,剛一開門,就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從樂興超市走出來。
定睛一看,是林絡。
手一松,行李箱砰一聲摔落到地上,陳泥瞪大了眼,嘴巴微張卻隻吐出兩個字:“早啊!”
林絡知道陳泥今早去雲城,也料到她會為了避開他走的很早,但具體幾點走他真沒譜。于是,他昨晚跟李形借了一把超市的鑰匙,淩晨五點便來這守株待兔。
這會六點零三分,他已經杵在超市櫃台前等了一個小時。
“早!”林絡打了個哈欠,“躲我躲的夠辛苦的?”
陳泥否認道:“沒有。”
陳雁和吳闖一前一後下了樓,推門出來看到林絡略顯吃驚。
陳雁問:“林絡,你也是今天去榕城吧?幾點的車票?”
林絡笑道:“還沒買,打算去車站看有幾點的票随緣買一張。”
吳闖打開車子後備箱,一邊裝行李箱一邊看向林絡,“你東西收拾好了嗎?要不要我順道送你去車站?”
雲溪鎮去雲城的方向确實會經過火車站,非常順路。
“好啊,謝謝哥。”林絡看了眼陳泥,“我去樓上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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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溪火車站門口有一溜小吃店,種類繁多。吳闖把車子開進停車場,幾個人商量着吃完早餐再走。
林絡把雙肩包甩到右肩上,跟陳雁和吳闖介紹,“前邊有家蒸餌絲味道不錯,開了很多年,我以前吃過,要不要去試試?”
陳雁點頭同意,吳闖也沒什麼意見,幾個人邁步往前走,隻有陳泥腳步越來越慢。
林絡注意到陳泥臉色有些蒼白,放慢腳步等她,“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陳泥嗫嚅道:“我沒事。”
林絡猛然想起今天是二十五号,正好是陳泥的生理期。他瞬間了然,“你先和姑媽他們去店裡點餐,我去買樣東西,馬上回來。”
陳泥一手摁着隐隐作痛的下腹,想問林絡要去買什麼,話還沒來得及說,人已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