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泥有些好奇地回頭，是她的新同桌姚婧。

易琛笑笑沒說話。

姚婧自顧自說起來，“我周末去雲溪鎮找我表姐玩，那的東西可好吃了，要不下次叫上你一起去？”

“雲溪鎮”三個字重重敲擊着陳泥的耳膜，她心底一沉快速收回視線，回了座位。他們之後說了什麼，陳泥不知道，也沒興趣聽。

一整天時間，陳泥和新同桌姚婧一句話都沒說。姚婧沒有主動和她說話，她自然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索性不開口。

晚上放學的時候，易琛又等在教室門口。陳泥悄無聲息繞過他徑直往樓梯口走去，易琛追了上來，“你沒看到我站在那嗎？”

陳泥開始下樓梯，“你等的人還沒出來。”她指的是姚婧。

易琛笑起來，“我來等你一起回家，你說誰沒出來？”

陳泥沒再言語。

兩人一起走出教學樓，易琛說：“你在校門口等我，我去車棚取車，載你回家。”

“不用，我坐公交很方便。”陳泥頭也不回地往學校大門走去。

*

回到家李阿姨已經做好了飯，陳雁有應酬還沒回來。

吃過飯陳泥就回房間學習，一口氣連做兩套試卷，一套物理一套數學。這些題都是雲城五中教師自編的，市面上買不到。

對答案之後分數比預期要低一些，雲城五中的密卷确實比雲溪一中難度更大。

陳泥放下筆活動了下脖頸，頓覺腰酸背痛的。她起身到樓下接了杯溫水，坐在餐桌前慢慢喝着，門鈴猝不及防響了起來。

李阿姨大概回了自己房間，一樓空無一人。陳泥放下杯子去開門，竟然是易琛。

陳泥頗感意外，這人還真是一點也不見外呀！

“有事嗎？”陳泥問。

易琛晃了晃手中握着的手電筒，“走，帶你去個地方，你一定感興趣。”

陳泥看了眼牆上的挂鐘，九點一刻，“不去，時間有點晚了。”

“才九點而已，不算晚。”

見陳泥無動于衷，易琛不依不饒，“走啦，不遠，很快就能回來。”

易琛纏人的功夫簡直和王思瑤有得一拼！

陳泥真想立刻馬上給王思瑤去個電話，問問她是不是有個失散多年的兄弟。

“那你等下，我去穿件外套，順便跟李姨說一聲。”陳泥打了個哈欠，轉身去卧室拿衣服。

*

十二月底的雲城，溫度在十度左右徘徊，陳泥覺得一點也不冷。

小區裡路燈盞盞，很亮堂，她和易琛并肩而行。

“這路燈挺亮的，你帶手電筒幹嘛？”

易琛笑笑，故意賣關子，“一會你就知道了。”

約莫十多分鐘後，陳泥跟在易琛身後穿過一道小鐵門，路燈的光亮漸漸消失。

易琛打開手電筒，“這路有點黑，你小心點。”

借着微弱昏黃的燈光，陳泥驚喜地發現，這好像是一條林蔭小道，道路兩旁種滿了樹。仔細聽，還有潺潺水聲。

“這是什麼樹？”天地昏暗，陳泥分辨不出。

“銀杏樹，雲城的市樹。”

陳泥感覺腳底軟綿綿的，她彎腰去看，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落葉，好似天然的地毯。她拾起地上的一片落葉，放到眼前細細打量。

易琛将手電筒的光源射過來，陳泥突然就看清楚了，葉片枯黃，像一把圓潤的小扇子。

“真好看。”陳泥說：“雲溪鎮沒有銀杏樹。”

“還有更好看的，跟我來。”

潺潺水聲越來越清晰，叮咚叮咚的很悅耳。穿過一片草地，男孩女孩輕快的腳步在一條小溪旁停住。

林絡關了手電筒，光源消失的刹那，陳泥看到星星點點閃動的光。

“是螢火蟲嗎？”陳泥歡呼起來。

“是。”易琛笑得輕快，“你看，我就說你會感興趣的。”

陳泥在黑暗中盯着那一閃一閃的熒光看了許久，幾乎忘記時間，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是林絡打來的電話。

陳泥接通電話，語調輕快，“喂，林絡。”

“陳泥，新學校怎麼樣？适應嗎？”林絡問。

“挺好的，還算适應。”

“陳泥，快看那邊！”易琛突然拔高聲音叫起來，“好多螢火蟲。”

“哦，來了。”

林絡聽到一道男生，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這麼晚了，你跟誰在一起？怎麼還沒回家？”

“領居，出來看螢火蟲。”陳泥慢慢朝易琛所站的位置走過去，“一會就回。”

“陳泥，你是女孩子，别總跟男生混在一起，這樣不好。”林絡的口吻有點像教導主任。

陳泥咬了下唇，“你管的可真寬，那我以前還天天跟你一起玩呢，你不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