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衛染自然領情：“謝謝，你人真好。”

她已經過了因為羞怯而錯失機會的年紀。既然今晚為韓邵表演了這麼久，這點福利，她就心安理得地吃下了。

兩個人又安靜地走了一會，衛染在心中回味了一下剛才看到的戶型，不由自主地想象起來，各個地方應該如何分割功能，如何軟裝。

她陪陸應塵走回停車的地方，才跟他告别。

“喏，旁邊就是地鐵站。”衛染輕松地指向一邊明亮的地鐵站牌。

陸應塵已經為她拉開了車門，聞言有些無措地望着她。

衛染開玩笑：“怎麼啦？該不會韓邵讓你時時刻刻看着我吧？”

雖然陸應塵的車很舒服，人也不錯，但每每完成了一件什麼事，她總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不過陸應塵也很識趣，他退了一步，低聲道：“你說的對，是我唐突了。”

他又退了一步，好像下了什麼決心一樣，閃身坐進車裡。

“拜拜！”衛染同情地站在原地和車影揮手，陸應塵這個好朋友，為韓邵做得也太多了。

怪不得韓邵長不大。

比起封閉式的私人轎車，衛染其實更喜歡坐地鐵。

地鐵上，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衛染可以偷偷觀察每個人，猜想他們住在什麼樣的房間裡，每日的生活軌迹如何。

衛染以前有個同事更厲害一點，還會立即開始根據身高計算他們需要的櫥櫃高度、燈位、開關插座、乃至座椅進深。

以前畫設計圖的空隙，她倆總會湊到一起聊天。

女同事一頭紅發，個子小小的，時常跟衛染吐槽公司的人體工學椅——不是給女孩子坐的。

她腳下踩個凳子，後背放個腰托，扶手上還要安個加寬墊，才“勉強坐進這些西方男性的世界标準裡”。

後來女同事和老闆大吵一架，離了職，聽說轉行去做家具定制了。隻是公司老闆嚴禁自己的設計師在她那裡定制産品，衛染也不清楚她具體過得怎麼樣。

不過，這次自己做工作室，倒是可以聯系她。衛染興緻勃勃地想。

等她發現自己并沒有陸應塵的聯系方式時，人已經到家了，還有點餓。她打算先吃個泡面，再找韓邵，正好報備一下今天租房的事情。

衛染把手機定好時，和雜志一起壓在泡面上，盯着屏幕上的數字，突然發現自己又被拉進了一個新群裡。

韓邵（臭狗版）：你們兩個不夠意思，竟然不等我一起走！

“韓邵（臭狗版）”把群聊改名為“貓鲨了那隻狗”

衛染發現，三人群聊裡還有一個頂着賽爾凱克貓頭像的陌生人，想必就是陸應塵了。

陸：群名是什麼意思？

韓邵（臭狗版）：[發火]我做了一個夢，你那隻賽爾凱克屁股坐在我臉上，想要悶死我！

韓邵（臭狗版）：然後我找弗洛伊德做了夢的分析……哼！

韓邵（臭狗版）：小衛染呢？我最心愛的小衛染？[打滾]

衛染：弗洛伊德不是去世了嗎？

韓邵（臭狗版）：[分享鍊接]“弗洛伊德智能體：您的AI解夢師為您服務……”

衛染好奇地點開鍊接，試着對話：“貓鲨了狗是什麼意思？”

弗洛伊德：“這個夢境聽上去很不一般，很可能承載着某些心理象征。貓是野性、獨立、神秘的，而狗代表着忠誠與友好，貓鲨了狗可能意味着：某些突然出現的不安定因素正在影響你的親密關系。還有一種解讀……”

還像模像樣的。

衛染半信半疑地又一次對話：“泡面泡久了會怎麼樣？”

弗洛伊德：“這個夢境聽上去很不一般，很可能承載着某些心理象征。泡面泡久了會變得軟爛難吃，你可能因為猶豫錯過了最佳時期……”

衛染哭笑不得，這解讀，她也能編出來。真是新時代的周公解夢啊。

不過泡面泡久會難吃的确是真理。她吃着泡面，刷群信息。

陸：貓不會殺狗。

“陸”把群聊改名為“貓不鲨狗”

……陸應塵這也太認真了一點，這不是韓邵在玩諧音梗嘛。

“衛染是條脆脆鲨”把群聊改名為“貓貓狗狗不關鲨事”

韓邵（臭狗版）：6

韓邵（臭狗版）：話說老陸是不是有情況了？

陸：？

韓邵（臭狗版）：别裝，今天打扮過，哥們兒一眼看穿。

陸：沒有

韓邵（臭狗版）：[doge]你看我信嗎？

衛染八卦地等了一會兒，沒見陸應塵回複，覺得是時候問出最重要的問題。

衛染是條脆脆鲨：@陸什麼時候可以簽合同呀？

陸應塵還沒在群裡回複，韓邵的私聊已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