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邵站起來，挽起袖子給衛染展示：“看到了嗎？”

四周有一些路人看了過來，還有人吹了聲口哨。

衛染：“你要幹嘛？”她已經有點尴尬症犯了。

韓邵不滿：“喂，我辛辛苦苦練出來的。”他又換了個健美秀肌肉的姿勢。

衛染腳趾摳地了：“……知道了，肌肉充血了，我真信。你腰又不疼了？”

韓邵驕傲地揚起頭，繼續往前走：“真男人，從不喊疼。”

衛染無語：“不過，我有個問題沒想清楚。剛才我倆一起扛沙發，沒上去樓，為什麼陸應塵來了，你倆就扛上去了？”

她到底輸在哪裡？她不甘心！

韓邵悶頭向前：“看見那四面漏光的房子了嗎？前面就是了。”

衛染看了一眼，發現他倆繞了一圈，繞到了陸應塵那房子正門的街上：

“别轉移話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韓邵快走了幾步，小聲：“陸哥自己扛的。”

衛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她追上去，韓邵已經晃進了院門口，衛染一眼看見院内紅磚牆的外側打着光，錯落的紅磚榫卯一般在光下顯出的形狀。

B l a n c

衛染放慢腳步，凝神往巨大的落地窗内看去，燈盞、家具、挂畫、綠植、舊鋼琴。空曠而深邃的結構、展品般的陳列，雕塑在光影間沉思，輕盈的亞麻紗無風而輕拂。

若有似無的西海岸爵士從門内逸出，陸應塵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為她拉着門。韓邵已經進去了。

這好像是上次在地鐵口分開之後第一次見，雖然這段時間裡陸應塵已經成了她的房東，雖然衛染已經對她樓下的植物看了一遍又一遍，有一顆花燭已經長出了圓圓的新葉子。

陸應塵今天還戴着一副琥珀框的眼鏡，穿着一件灰綠雜色的粗針阿蘭毛衣，拉着門好像站在自家門口發呆一樣自然。

他臉頰消瘦了一點，頭發也長了些，顯得有些潦草，眉眼卻更深邃了。

“衛染。”陸應塵似乎有些緊張，但是很快又微笑起來：“又見面了。”

衛染發現自己見到他竟然也有些高興：“你好呀，新房東。”

“哦，對。”陸應塵好像才想起來這麼回事。

他待衛染進來，才關上門，把晚秋的風關在外面。

衛染往裡走了兩步，發現韓邵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深處的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和剛才那位身着鵝黃套裝的小姐“對峙”着。

“倒杯熱茶。”陸應塵對旁邊一位年紀很輕的姑娘說。

她一雙大眼睛好奇地在衛染上打了個轉，脆生生地應了。

陸應塵：“她是我一個長輩的親戚，放了假過來實習。”

衛染幹巴巴地：“好。”

她現在已經明白了，陸應塵十有八九就是Blanc的陸先生，隻不過沒想到他這麼年輕又這麼低調。至少從他的服裝、車甚至談吐都看不出什麼。

但Blanc裡的所有又無疑宣告着一種資産和隐形的地位。這裡太美了，這裡的東西無一件不凝聚着心血，那是設計師的所有專注，也是挑選它的人的苦心。

陸應塵看着她：“你覺得這裡…怎麼樣？你喜歡嗎？”

衛染：“喜歡？……簡直是猴子掉進了香蕉堆裡好嗎？”

她忍不住又笑起來。

作為一個設計師，衛染從Blanc最初揚名就關注過，她聽同事議論過，聽客戶贊美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