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染敷衍完畢,并沒放在心上。
過了一會,韓邵又給她拉進了一個新群,裡面第三個人,竟然還是陸應塵。韓邵隻發了一個省略号,改了群名,就退群了。
再看群名“房東與房客”,呃……
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
Whatever……
衛染雇了輛車,把家裡唯一拿得出手的一張中古秘書櫃和雜七雜八的工作用品搬到了工作室,勉強填滿了帶天窗的小房間——這也是這一層唯一能上鎖的地方。
她把一切安置妥當,環顧四周時,才有一種實感:她,擁有了這裡。
無怪伍爾夫說:女性如果要寫小說,就必須擁有錢和一間自己的房間。做設計也一樣。
她鄭重地把小房間鎖起來時,韓邵——聽說她搬家非來湊熱鬧——嘲笑她:
“有院子的鎖、大門的鎖,你還要給自己加道鎖。”
衛染不滿:“那怎麼一樣!這個鎖的鑰匙隻有我有。”
韓邵晃了晃門把手:“這小木門都老掉渣了,我一腳就能踹開。”
虧他說得出口。衛染讓他和自己一起把那個電梯裝不下的小沙發擡上樓,韓邵走了幾步就滿頭大汗,死活不肯再動。
那小沙發現在還卡在樓梯轉角的緩步台上,有人上下樓還得繞路走樓外地電梯,韓邵是指望不上的,衛染打算翌日雇個人一起搬上去。
衛染快忍不住笑了:“你還是腳下留情吧,韓大俠。”
韓邵顯然臉皮很厚:“好說,請本大俠吃個飯。”
這時候,衛染的一個客戶打來了電話,她連忙示意韓邵噤聲,轉頭往院子的僻靜處接電話。
這次的客戶是在裝修app上看了衛染的個人設計作品找來的,也是一個自由職業者,非常通情達理。衛染和她聊了一會,約了下次見面的時間。
等她挂了電話回身找韓邵,卻發現樓梯轉角的小沙發不翼而飛了。
她幾步跑上樓,韓邵正坐在沙發裡優哉遊哉地看她的設計雜志,腳下還踩着一張土耳其手工地毯,這個剛才還空蕩蕩的會客廳有一角點睛之筆,立即顯得格調高雅。
衛染:“這沙發是怎麼上來的?”
韓邵得意地放下雜志,拍了拍手:“單手就拎起來了,怎麼樣?”
難道剛才的氣喘籲籲都是在演她?
衛染半信半疑:“地毯呢?”
韓邵站起身:“自己飛上來的。”
這顯然是胡說八道了。
衛染低頭觀察地毯上的圖案,發現原本豔麗的花紋上多了幾個灰撲撲的腳印,忙心疼地把韓邵從地毯上扯到旁邊。
“好好說話。”衛染盯着韓邵故弄玄虛的表情:“你找人了?”
韓邵撇了撇嘴:“陸哥來視察工作,這現成的勞動力,我肯定使喚起來嘛……地毯,是喬遷禮物。”
衛染:“人呢?”
韓邵摸着下巴:“走了呗,我還想坑他一頓飯呢,結果跟有鬼追他似的,說了沒兩句話就急匆匆地跑了。”
衛染蹲在地上摸着地毯,愛不釋手:“應該我請他吃飯的……這麼好的東西,你也舍得往上踩。”
“這是我讓他帶過來的,你請我吃飯就行。”韓邵心不在焉地回答,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行,他肯定有點情況,我們去抓…去看點有意思的。”
衛染:?
韓邵真是十分難纏,他嘟嘟囔囔地跟着衛染,直磨到衛染同意跟着他走才算罷休。
說實話,衛染也被韓邵勾起來一點八卦之心,不知道讓韓邵這麼上心的到底能是什麼好玩的。
她說上房門,跟着韓邵走。就見他筆直的往對街的園區裡進,駕輕就熟地穿過兩棟樓間的縫隙,走到另一塊挨着舊廠房半遮半掩的小花園附近。
衛染:“到底要去哪裡呀?”
韓邵:“噓……”
他在一棵銀杏樹下打開一道隐蔽的小門,示意衛染進去。裡面是竟然有一個矮塔樓,不知以前是做什麼用的,一道盤旋而上的樓梯,欄杆都已經鏽迹斑斑。
他跟進來帶上門,二話不說就往上爬。
給衛染整不會了。
她站在原地四處張望,發現這好像是一個滑闆公園,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
韓邵在樓梯中間低頭叫她:“跟上,快。”
……
樓梯的頂部上面是一塊開闊的瞭望台,但韓邵蹲着,讓衛染也蹲着過來。
他趴在欄杆和水泥柱的銜接處,突然掏出一個迷你望遠鏡,向對面的舊廠房看過去。
衛染:!!!
他不會是什麼私家偵探吧,怎麼會随身帶着這種東西!
衛染已經代入了,她也學着韓邵的樣子,蜷着身子,蛙步走到水泥樁旁邊,低聲問:
“有什麼好看的嗎?”